“你不用對此不依不饒如果你定要裝作看不出來,我也不想與你多辯。”三十皺起眉頭,走開幾步,回身,“你等這具尸體來,總不是為了硬將這事栽在食月頭。”
沈鳳鳴只能沉默,靜了一會兒,方將手套摘了下來。
“匕首。”他右手微動,袖中隱刃便出現在他掌心。“兇器應該就是差不多這樣長短的匕首,那兇手緊貼在萬夕陽的身后,將利刃從他后腰刺入,這一刀傷血脈,破臟腑,故而無救。”
他瞥了一眼兩人,忽身形掠動,只一個換步便已到了程方愈身后。即使冬衣不薄,程方愈還是清楚覺到了腰后鋒尖之寒,下意識一個急閃,那利刃被他滑步帶起,在外袍割出一道小口。
“你干什么”他瞬時已掠走數步之距,周身緊繃。
“沒錯就該是這么近。”沈鳳鳴只道,“匕是近身之器,要像這么近的距離,才能又準又狠,一刀致命。可就像你被我突然靠近必會立時警醒躲開萬夕陽既非泛泛,又在本就隨時準備迎敵的情境之中,提防更甚,我想不到有哪個敵人能如此從容對他刺出這一匕,從容到,傷口這么干凈,一點躲閃都看不到。”
“干凈”程方愈看了一眼那血肉模糊的傷口。
“你不了解匕首。”沈鳳鳴道,“但我了解。即使這兇手多半是為了保證他必死,得手之后,將匕首就著創口狠狠攪動過,也只是留下了更多的痕跡,卻掩蓋不住最初的出手。”
“所以”程方愈面露不耐,顯然仍因他適才的突襲略感不快。
“是他認識的人。”沈鳳鳴道,“在那種情境下,甚至應該是他很信任的人。敵人或是一般人,都是不可能有這種機會的。”
三十輕輕哼了一聲“看來我可以走了。”
“但這事與你們也不是毫無關系。”沈鳳鳴看向他,“如果不是腿受傷,即使突遭信友偷襲,他不至于躲閃起來毫不靈便。就算不曾躲閃得了,腰中刀有極大可能不是立死,他或還能拖住兇手,甚至跑出巷子,無論是為了求助,還是為了說出兇手的名字。”
三十并無表情。“那你想我怎么樣。”
“不想你怎么樣。”沈鳳鳴將鐵蒺藜擲向他,“只想你回去告訴十五,叫他記得他終究欠夏家莊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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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抄過,似欲說句什么,可想了一想,還是默默走向了南窗。話至此時,他想自己是真的可以走了。不過推動窗欞時,他終是停了一停。
“找到兇手了,送個信到建康城外棲雪堰。”
他沒有等沈鳳鳴再說什么。即便失覺的手臂讓他感到稍許失衡,他依然輕盈將自己投出窗口,如一只灰雁消失在灰暗的初雪里。
“他什么意思”程方愈皺眉,“你真確信這事與他們無關”
沈鳳鳴閉南窗,一點冷風很快被隔絕于外。“十五并不擅長匕首。”
“可你也說,或許有別的埋伏。”
沈鳳鳴忽然冷笑了聲,回過頭來,定定看著程方愈“你知不知道,食月是個什么樣的組織”
“看起來是東水盟的隸下。”
“你又知不知道,他們是什么樣的行事”
“當是心狠手辣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