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鳳鳴在朱雀墓前行過了跪拜禮,起身之后,又低聲問起依依的景況。秋葵看了看四周。雖則眼下余人皆遠,不過此事細細講來頗費周章,她只能道“她眼下已在個安全所在,這里不便多言,晚些到了禁城里,你尋機找邵宣也問,他盡數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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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鳳鳴便不追問,轉念道“我聽人說你殺了御醫”
秋葵看了他一眼,“你從哪聽說的”
“真有這事”
秋葵點頭,又搖頭“不是我,真要說,算是君黎。”
“君黎”沈鳳鳴訝異,“他不是昨日才醒”
“他回來的第一日,府里府外就不安生,光是大夫來了好幾撥。”秋葵道,“當時我草木皆兵,既不知府里誰完全可信,又不知外面來人是什么路數,能攔下的自是盡數攔下了,可叫御醫來望他是圣諭白天來過,晚又換了別個來,我雖然擔心有手腳,也沒有辦法。那天晚那個,說是擅長針灸之法,他說君黎內息渙散,故而昏迷不醒,要以針法引魂渡魄,助他凝氣回神。我不好攔阻,只能守在一旁看他施針,一霎眼都不敢霎。卻不知為何,他的銀針行到君黎穴位,便如受氣阻,扎不進去,如此幾次,他竟惱羞成怒,重手蠻力為之,我正要喝止,哪料那尖針受激飛回,當真是猝不及防,便刺入這御醫眉心,登時致命。”
“有這等事”沈鳳鳴道,“聽起來像是君黎的護身真氣未肯容人輕易侵入,故此才將銀針反激了回去。”
“可先前,白天,邵夫人去看過他,還給他傷口縫過針,便是好好的一點事都沒有。”秋葵道,“我以為君黎醒了,可一看他分明還昏睡著。那事極是突然,我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處之,可轉念一想那個人死都死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我本就不希望給任何人可乘之機,當時只有我和府里一個小廝在旁,我便與那小廝說,只咬定是此人有心害君黎,我才出手將他殺了,如此,一來再有人來便有了拒絕的理由,二來恐怕真有心要害他的,也能收斂幾分。”
“如此做法”沈鳳鳴道,“你也太過膽大妄為。盯著你們的大有人在,你說他要害君黎,誰肯便信還說是你出的手,太醫院能與你干休”
“我將他剩余的銀針選兩支喂了毒,栽了贓與他,用的是你次與我的那瓶赤蛛粉。這藥雖非烈性,可反正幻生的毒整個太醫院沒人認得,況這事一鬧將出來,只要察得他針的確有毒,便也足夠讓那皇帝曉得我們這里不太平,怎么說也定是先讓太醫院先自查,那些怕牽連的定不會敢為太醫院說話,這幾日更必都繞著我們這走。”
“那你也不怕外面如何傳此事”
“我怕什么”秋葵道,“那御醫我本也覺得有些不對,君黎說不定正是覺知了危險才以本能自保,若非有此變故,說不定本也是我動手殺人。”
她說得鑿鑿旦旦,沈鳳鳴知道,她是當真這么想。他嘆了一口。適才人群之中似乎甚少有人提及此事,想來這事竟沒起了太大水花,恐怕是被壓著了。要么是內廷之中還有人護著朱雀府這一應干系人等,要么更可能的是那御醫當真有問題,壓下此事之人只怕為的不是保護秋葵,而是不想因那御醫牽扯出更多人來。不管怎么說,這些天秋葵總算還是安然無恙地過來了,不想讓人接近君黎的目的也已達到,不算她此舉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