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了嗎”他側過頭去,問那個小廝。小廝好像嚇了一驚,幾乎跳起“君君黎公子”
他才敢細看,這個他陪了好幾日的夏君黎,面容干燥而蒼白,眼窩微微凹陷下去,以至于目色仿佛都比以往深了許多。“是,”他連忙回答,“都,秋姑娘他們都走了,去屏風山雙澗,給給朱大人辦”
“你也應該走。”夏琰干澀地說。
“我留下來照看公子的。”小廝見他似乎要起身的意思,連忙取來外衣給他披。夏琰籠了籠衣,便要下床,小廝不由道“公子需要什么,吩咐小的就好了,你身”
夏琰只輕聲道“我去師父書房看看。”
他的聲音浮淡,有點虛弱,但傷勢于他顯然并沒有多大阻礙。府里還留著幾個閑人,遠遠見著夏琰從屋里出來,驚訝多過其他,見他是往朱雀書房去,也不敢便近前來。小廝陪他到了書房外面,小聲道“我就在這,公子有事叫我就好。”
自來朱雀的書房是鮮有人敢進的從夏琰初來這府邸時就是如此。如今就算是他死了,這府里的規矩好像還是沒變,外面的廳堂、庭院都變了許多,到處留著喪事與來客的痕跡,唯有這個書房,還沒來得及揭去了它“禁地”的標簽。
“沒關系,你跟我進來就是。”夏琰卻道。
小廝便跟進去。朱雀沒了,這府邸如果將來還能存在,大約總是要聽他的,他說能進,那便能進。但他終是沒敢走深,就在門邊不遠站著了。
夏琰已經走到朱雀的書案旁。案很干凈,除了一點點無人擦拭的輕灰。和走時一個樣啊。他想。那時候怎么沒想到他其實是什么都準備好了呢
他坐到案前,屏息打開右手邊那只熟悉的木屜。朱雀曾渾不在意地說,我都放在書房,你自己去看就是。他在這里讀過了流云和移情和不勝,此際留在這個熟悉的地方的,果真,只剩那最末的一卷,“離別”。
他翻開它,看見朱雀在這第十訣的卷首留了兩句引
離落凡中多少夢,
別去人間一場空。
他原本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地醒著。他始終沒有哭,仿佛丟失了所有的感知;行走或是言語,仿佛都找不到情緒與寄調。可是可是那些屏息凝忍的終究都回來了。“別去人間一場空”他坐在他的案前,讀到這一句,仿佛仿佛被什么擊中,只一瞬間,忽就已大淚滂沱。他曾多少次向朱雀求這一訣而不可得。他記得他總說,沒到時候。他不想在這種時候讀到“離別”,可他終于只能在這種時候,才讀到了“離別”,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