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毒。
耳邊傳來男子的嘲笑。“真以為與你說這么多,是專程來給你傳道受業解惑的”他的語氣里有種藏不住的快意,“是等著你的時辰到呢。”
他伸手在單疾泉肩上只輕輕一推,單疾泉僵硬的身體便如一只木偶,仰面而倒。他在這個瞬間注意到男子背后負的那件兵刃他看見那是一柄劍包裹住它的白布恰到好處地滑落了一半,露出它暗色的握柄。
他想呼,卻呼不出。“逐血”。他認得這把劍的名字。為什么會在這陌生的男子手中他是不是與夏琰走得很近對了,他方才叫程平作“儀王殿下”,他是不是禁城中人可這個人一直都太善于偽裝了,不大可能露出這樣的漏洞,或許這些也是他為誤導于人故意留出的痕跡但若他存心要取自己性命,斷定自己已活不成,又有什么必要再多此一舉
“真可憐。”男子憐憫地看著他的表情,“臨到要死,還要拼了命揣摩著人心。要不還是讓你看看我是誰吧免得你死不瞑目。”
逐漸模糊的光影里,單疾泉依稀看見他伸手,去揭面上的易容。可手才剛碰上臉,男子卻又笑嘻嘻地縮回手來。“騙你的。你的三次機會早就用完了。”他將手伸至背后,握住劍柄“我這個人,連死人都不大相信。你還是就這么去吧。”
窒息漸漸擠出了單疾泉所有思緒,男子拔出“逐血”,刺入他胸口,而他甚至沒感覺到痛。他仰面向天,天空也漸漸消失,只有長劍深紅的殘影,伴著四周枯萎枝椏的黑色斷痕還留在視網中是無數鮮血淋漓的鬼怪之手,將他拉向無盡無垠的地府深淵。
男子并沒有拔回長劍。他松開劍柄,矮下身,看鮮血從他胸口滲出。他然后伸手握住他下頜,好像要尋找什么似的捏開他的口。
“你干什么”另一個人的聲音從樹后傳來,男子卻似乎并不意外,頭也沒抬。“沒什么,就是想看看,傳說中的單疾泉,舌頭是不是真和別人長得不一樣。你說他身上有傷,若真是要去見夏琰,就算不帶單刺刺,也得帶幾個手下保命不是難道他真打算憑一人一舌,就說服夏琰不報仇了”
“人都死了,沒必要猜。”樹后的人走近,“你不是說他比你差遠了,怎么還費這思量。”
“差是差了些,不過他剛才猜到你了。”男子道,“你聽見沒有”
“也猜到你了。”那人回道。
“我我那不算吧。”男子笑起來“我也是想看看我們到底漏出了多少破綻。現在看來,比我想的好些至少最聰明的人,也只能猜到這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