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大家都明白,”先前說過話的銀牌道,“有時候就是不能說,但誰還不知道是出任務,不然還能是做什么而且那天鳳鳴是在,正好去的又是那幾個,怎么,現在意思是說,你不知道這事”
沈鳳鳴深嘆“對。令不是我發的。我根本不知道。”
“那也可能是大哥發的。”溫蒙道,“半個多月前他不是在嗎”
“你不問我現在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
溫蒙一怔。
“你能想到是君黎發的,我想不到”
溫蒙只好閉緊嘴。
“你知不知道我為什么定要現在將你們都叫過來”
沒有人說話。
沈鳳鳴也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他們應該是失手了,恐怕一個都回不來。但我卻連是誰讓他們去的都不知道。”
人群中起了幾點抑不住的私語,有人忍不住道“一個一個都回不來”
“眼下的情形就是,有人,假造了黑竹令,或是金牌令,將我沈鳳鳴的人,騙去殺他想殺的人。”停了一停,他還是道,“騙去殺夏家莊莊主夏錚。可是行刺沒有成功,反被夏錚看出了黑竹的行藏。”
“夏錚”有人驚訝,“可明明”
“對,明明,君黎說過,黑竹會要保夏錚,保夏家莊。可他們還是去了,為什么”他看向那個說話的少年,“如果是你,如果你接到這張密令,上面說,要殺夏錚,事出機密,出發之前,不要在任何場合提起此事,只管在某日某時去某處會合,你會怎么辦”
“我”少年道,“我當然要先問問清”
“你會先問個清楚”沈鳳鳴冷笑,“你現在自然可以這么說。可于他們當時而言不會。密令上說得明白,出發之前你不能與任何人提起。所以阿角就算見到我,也沒說什么。他覺得如果我要說,我會告訴他,他卻不敢當面問。換成是你也一樣,你只能自己一個人猜。你會想,這道令之所以為密令是不是正因為它叫人完全意想不到君黎和我一直口口聲聲要保護夏家莊,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是個幌子這想法不是無根無據,因為正好是他們接到密令前幾天,黑竹會一直守著夏家莊的隊伍撤走了,而君黎也正巧同青龍谷結了仇青龍谷和夏家莊可是幾十年的親戚了。偏巧不巧,建康的武林大會傳來風聲,說原來君黎一直想圖謀夏家莊里的某個秘藏。你心里恍然大悟,可能君黎,或者我,其實一直不過為了某種目的在演戲,之前種種都是假的,這張對付夏錚的密令才是真實,而就算后來聽說君黎派禁軍守住夏家莊,那可能也是圍困,而不是保護,是為了他自己找秘藏,為了不讓旁人插手。當然,那些你都管不了,你想得越多,你就越覺得反正你只是個聽令于人的人,更不應該多問;就算你還有最后一絲疑惑,等你帶著這絲疑惑到了會合之地,發現十幾個人都來了,而且來的都是一向最合的伙伴,也就放落了心卻不知道其實每個人都是與你一樣的心思。”
他停下來,看著那個少年,“是不是這樣”
少年一時愣怔著,不敢說話。
沈鳳鳴苦笑了下。人心說簡單也簡單,說復雜也復雜,但做出的事卻并無不同。簡單的人自然簡單處之,接什么樣令做什么樣事;復雜的人就復雜處之,將別人也想得復雜,終也覺得即便那些命令自相矛盾也都不算出奇。那個偽造密令之人算是足夠聰明,在他認識的人里,一向只有單疾泉有這等洞察與心智,可就算單疾泉只怕也沒有這般了解黑竹。
“我知道,”他說,“前些年跟著張弓長,你們也見多了,再匪夷所思的命令都有,出爾反爾殺個夏錚算得了什么。但我現在明白告訴你們,這次不是我,也不可能是君黎。這人是怎么偽造的假令雖然還不清楚,不過他對黑竹很了解,時機拿捏得也很準,算計得一絲不差,我眼下不說他就一定是沖著黑竹會而來,或者只不過利用我們,但你們沒被選中的最好不要以為是逃過了一劫沾沾自喜,下一次說不準會發生什么。君黎現在不在,我就這么說在此事徹底查明之前,黑竹令、金牌令都不會再有。在臨安的所有人,每天至少到總舵來一次,把你們的名字和手印都給我留在這本記錄冊上。你們都不笨,應該知道,我是不想有人再死得不明不白。”
他斜目瞥了瞥那個手上還拿著記錄的守夜少年“就你們兩個吧。把每個人來的時辰都記好,誰要是一天沒來,就告訴我。”又將目光找見那個說過話的銀牌,“你派幾個人明天把這事知會出去。告訴所有人,有關于這次事情的任何線索,或是再有可疑之發現,我都要知道。”
兩個人當然都沒敢說不。,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