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但拓跋呢青龍教呢怎么想”
“青龍教也確實需要一個人,去尋真相。”拓跋夫人回過頭來,“阿孤現在這樣,我就替他做主了。”
“真相”凌厲眉眼微動,“你也覺得這一切事情另有真相”
“前些日子你全意與阿孤療傷,我未敢來分你的心其實我們派去臨安打探消息的人早就回來了,據說夏琰的逐血劍,禁軍出城前一日就被他埋在了朱雀墓前。如此想來,單先鋒的死或許另有隱情。”
“君黎來之前我就同拓跋提過,疾泉一事疑點頗多,不像他的行事,可”凌厲嘆了一口,“當日君黎、拓跋,兩個都那般沖動”便又問“他埋下逐血這事,有多少人知道”
“看見的人雖是不多,但這事也不算什么秘密,就算只有那么幾個人,只要有一個有心或無心再對人去說起,一傳十十傳百的,知道的就多了,想從這條線去尋是誰偷挖出了那把劍,恐怕很難。”
凌厲沉默不語,半晌,方道“我不是想從此推引出是何人所為,我只是愈來愈覺得那背后之人心機深沉可怕。這件事既然知曉之人眾多,常人縱藏禍心,定不會再試以此劍為嫁禍之手段,只因如此豈非輕易便要叫人拆穿可他竟還是這么做了,因為他胸有成竹,他算準了當日當時,青龍教來不及明白就中曲折,而君黎報仇心切,也必不會解釋只字片語。拓跋,向兄,許山,哪一個不因疾泉之死失了常理,與君黎那般咄咄逼人一遇,當然唯有至死方休。”
拓跋夫人嘆息“這么多年,阿孤同單先鋒,一個是第一高手,一個是第一軍師,只要他們兩個在,誰敢對青龍谷露一絲挑釁恐怕整個青龍教上下,連我在內,都從未想過會有今天單先鋒身殞,阿孤保住性命已是萬幸,將來恐亦難再與人為戰,可我們竟連仇人是誰都還摸不清。”
“聽起來你好像沒那么恨君黎”凌厲有點意外,“我原以為他傷拓跋至此,無論如何,你定”
“恨,怎么不恨”拓跋夫人苦笑,“只不過我這些日子,反反復復思忖那天發生之事。你說得不錯,至死方休是笑夢之死才令夏琰停手。可若他會因笑夢而放過青龍谷,這豈不恰恰證明單先鋒最后的判斷沒有錯我其實此前也曾見過他一次。如果單先鋒認定他沒變,那我理應相信,我的判斷也沒錯,就算他與阿孤、與青龍教早已不共戴天,可至少刺刺去找他,不至于受到什么傷害。”
她稍許停頓“如果單先鋒之死果真非他所為,背后說不定有更多我們不知的陰謀,若要探明真相,青龍教與他,必須將各自所知拼湊起來,可如今結怨已深,此事已絕不可能了只有刺刺,或許,還能與他一起,找出些線索來。事關她的雙親,為青龍教,為她自己,她都遲早要找夏琰問個清楚,你說我還有什么理由不讓她走要是等到阿孤全然清醒了,怕是她又走不成了。”
“但刺刺未必知道你的打算,她連逐血的事情都還不知。”
“她不必知道,去了臨安,自然有比這里多得多的真相在等她。”拓跋夫人道,“只是她一個小姑娘,被逼得孤身上路青龍教卻不方便派人跟去了。你若也要回臨安,要不要早點啟程,也算照應照應她。”
“我是有此意,但若是拓跋的傷勢再有什么反復”
“有我在。”
凌厲默然。他已經很久沒有看見拓跋夫人這般堅毅的一面這些年她很少插手青龍教的事,甚至不太在人前露面,偶爾見到,也多是病弱依附之態,以至于凌厲幾乎要忘記了,二十年前初識拓跋孤身邊這個女子時,她是何等堅忍冷靜的模樣。
“我自然相信你,只是你的內傷也未痊愈,總要小心些。”他提醒她。
“行了,你再不去,追不上刺刺了。”韓姑娘的聲音從后面傳來,她似乎已經上來了好一會兒,只是一直聽著二人說話,不曾出聲。
“你也要小心些。”凌厲轉頭向她道,“雖說眼下封谷,暫時安全,但你也少走動。我去外面探探風聲,要是有什么不妥,恐怕要帶你回長白山去。”
“到時候再說。”韓姑娘淡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