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合便不再多話,依言拿出兩個杯盞給他滿了。那人拿著轉頭便往座間來,不偏不倚走向沈鳳鳴,將酒杯伸下來碰了一碰他的,抬起來便喝了。
也不知是不是不習慣女兒紅的味道,他稍微皺了皺眉,放下杯子,另一手竟又將第二個杯子伸向秋葵面前,同她的酒杯碰了一碰,在秋葵吃了一驚說出什么之前,他抬手又飲盡了。
秋葵一向冷僻愛潔,不提防被人碰了杯子,實在想發作,手背忽然一重,卻是沈鳳鳴按住了她。只聽那人道“昨天沒喝到你們喜酒,今日這便算補了。”
她微微一怔,忽身邊刺刺輕輕“啊”了一聲,指著那人“你是那個”
那人向她稍看了眼,也分不清有沒有笑。只見他又向沈鳳鳴道“我明日就走了。聽說你也要走,也不知將來還見不見得,今晚我怎么也得過來補這一杯,否則,這一趟臨安豈不等于白來”
“那可多謝有心了,我以為你不是為我來的呢。”沈鳳鳴淡然笑應,好似與他熟得不能再熟似的,“我打算過一陣去趟洛陽,你有空也可以去看看。”
那人對此卻好像不大感興趣“沒空。再說吧。”便向座間幾人掃了眼,“你們喝,我走了。”
他便真的就走了,從進門到出去,前后也不到盞茶工夫。沈鳳鳴沒留他旁人自然也不會留他。秋葵已經將手抽出來“你認識的”又看看刺刺和君黎,“你們也認識”
夏君黎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便問刺刺,“你認得”
“次”刺刺正要說話,沈鳳鳴已笑道“你先別說話,叫君黎猜猜他來歷。”
“猜不著。”夏君黎笑道,“但他身手不錯,真可惜,不是黑竹的。”
沈鳳鳴笑“他沒打算藏,說不定還是故意想給你看的。不然他能比外頭再普通不過的百姓還普通,不會賣這么大的破綻。”
“什么破綻啊”邊桌的無影忍不住問道,“這誰啊,我什么都沒看出來啊”
“他那兩杯酒,”柜的阿合道,“我特意倒滿的,他從這走過去一滴沒灑出來不說,杯盞里連紋都沒起一點。”
“你那么遠能看清他杯里酒嗎還紋都沒起一點。”插嘴的是單一衡。他在早幾天同阿合每日叫罵慣了,今日雖不至于再互相口出惡言,但慣性使然,逢他說話總忍不住要找茬奚落。
阿合冷笑“我看不清紋,總看清他同沈大哥碰杯之前,杯中恰好映到那面燈火,整個火苗紋絲不動,如鏡子一般,可不就是這一路都沒晃動一點你自是不信了,畢竟換了是你,大半杯酒都搖晃沒了。”
單一衡面色微漲“你別光說我,你來試試,紋絲不動你便做得到了”
阿合欣欣然承認“我做不到,我看得出來就行了,至少眼力比你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