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君黎點了下頭“你去問問廚房有沒有酒,拿兩壇過來。若一會兒一衡情形還是不好,記得施針為他加速血行。”
刺刺微微一怔,忽然明白過來“你是要用青龍心法”
她確實記得此前夏君黎受過內力激沖,曾借酒為助力,以青龍心法自行緩解,但這心法他所知的是兩個療傷孤篇,前后無著,一向只夠用在自己身上,并不足以為他人療治內傷。她也記得他說過身內青龍之息何來與拓跋孤、霍新交手時所納,如今最多再加上朱雀臨死“離別”之一點殘留轉贈但從來不知修習法訣,自然從來無法再有新生,要盡數消解這般內傷只怕后繼乏力否則他豈不一早就用了。
饒是如此,她還是應允去了。夏君黎既然答應必不會讓一衡有事,她總該相信他才是。
刺刺心中所慮,夏君黎自然再清楚不過。青龍心法中那起疴化傷的兩篇確是奇法,但若要用在旁人身上,所耗極大,沒有自身修習青龍心法多年的補給,實難竟其功。假如此際是未失功力的拓跋孤在這,這事當然不難;可換作這個一知半解的他以他捉襟見肘的青龍之息,即使加上飲酒增勢,怕也只夠將那些陰力暫時逼出臟腑要害,卻不能拔除消解,時辰一久,其自仍要向臟腑之中沉積攀附。
不過夏君黎如今要的,豈不就是這點“暫時”。只要那些“污泥”暫離臟腑,“移情”便可將之吸附至自己身上單一衡至少便可性命無憂,再以“續”和“補”給他稍作療復,輔以針法、藥補,想必便可逐漸好轉。雖然曲折些,卻應是眼下最可行的法子了。
酒至時,單一衡已是膚色愈暗,四肢冰涼,他不敢再遲延,立時飲下用起“化”篇之法。刺刺憂心難釋,依他方才所言,也用金針催動單一衡血脈速行以為臂助,時時盯著那針上震顫回應。不知過了幾久,夏君黎感覺面前這黑沉沉身體有了幾分熱氣,應是陰毒內力漸為青龍之息的熱流從臟腑引出,懸浮單一衡身內,他便即運起“移情”,輕易將那黑沉污力盡數引至自己身上。
刺刺頓有所覺,驚道“你做什么”可那股沉暗之色已經游過夏君黎的手臂,襲入他身體。
異力入體確實幾近無覺只是先已有備之下,能感覺到胸口微微一涼。“你怎不與我說是用這樣法子”他耳邊聽得刺刺顯然有了慌亂,“你要不要緊”
他搖搖頭,再運起青龍心法之“補”,將溫熱之息化作如絲之微,如網之密,覆向單一衡已然傷損的臟腑。
刺刺卻著急“一衡有起色了,應該沒事,我來顧著,你先給自己療傷。”
“他還沒醒。”夏君黎道,“我的不急。”
“怎么不急”刺刺忽然卻發起火來,“你自己說的,越是內力高些的,越感覺不到,你怎知那陰毒之力何時便侵到臟腑真到那時候,都來不及了”
她不確知夏君黎如今的內力是不是至于為這一團“污泥”攪出什么大事,但她確實不喜他仗著功力大增便將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不管是什么人,中了招著了道,都必是要受傷的若非運功一事不可貿然打斷,她大約要上手將他先推開一旁去。“你聽見我說話沒有”她見夏君黎并不回應,忍不住提聲道,“我說,我會顧著一衡,用不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