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恍然停下,抱著武媚娘獨自坐在車廂里的魚幼薇不明所以,兩頭虎夔幼獸趴在她腳下低吼。
魚幼薇安撫了一下懷中受驚的白貓,掀開簾子一角朝前望去,朦朧的視線中有三道人影在雨中策馬狂奔,沖向小道盡頭立著的一道身影。
下一刻,三道身影倒飛而回,魚幼薇這才看清在雨中攔路的是一具身披鮮紅甲胄,如同天兵一樣的人物。
呂錢塘、舒羞、楊青風三人一擊撤回,站在雨中,滿臉凝重。
眼前這敢關明正大攔路的怪人,實力高的叫人出乎意料,合三人之力,也僅僅是將這披著甲胄的怪物逼退半步而已。
穩坐釣魚臺的徐鳳年接過紅薯遞過來的傘,饒有情趣打量著雨中打斗的幾道身影。呂錢塘、舒羞、楊青風三人是死是活他半點兒不放在心上,剛好可以借這攔路之人,試一試這三人到底有沒有資格陪他到武帝城。
相對于世子殿下的平靜,九斗米老道魏叔陽則是驚駭不已:“這是符將紅甲!只是這南國的符將紅甲早已消亡,被人貓韓生宣用手連皮帶甲一同剝了下來,尸體與甲胄掛在一桿王旗上,很多江湖中人都親眼目睹過這一幕,此時這符將紅甲又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徐鳳年饒有興趣道:“魏爺爺,這符將紅甲可是有什么大歷來?”
被雨水臨成落湯雞的九斗米老道回憶道:“幾十年前,符將紅甲與李淳罡、北地槍仙王繡、酆都綠袍并稱天下四大宗師。此甲刀槍不入,水火不侵,與人對敵時,不管被人如何斬殺,都不痛不癢,半點兒不受傷,且這具盔甲又能化生生不息的天地氣息為己所用,與其對敵,若是不能破開這盔甲的防御,反倒要被這符將紅甲活活拖死。”
似乎是在驗證魏叔陽的話,手持大劍的呂錢塘縱馬狂奔,泥濘的小道被踩踏得泥漿暴濺,借著馬狂奔的氣勢,辟出霸氣絕倫的一劍,雨幕瞬間被撕裂,劍身通紅滿布劍氣的赤霞劍卻被那具符將紅甲用手掌接住,劍身與符將紅甲的手指擦出一陣火花。
呂錢塘借天時地利劈出的一劍,符將紅甲只是抬了一只手,便已經化解。
馬車內,姜泥瞪著眼,不可思議道:“這披甲怪人這么厲害?”
呂錢塘那一劍,連同空中的雨珠都能蒸發,觀氣勢即便是瀑布都能被這一劍斬斷,可落在那披甲怪人身上,寸功未建,甚至那披甲人自始至終連腳步都不曾移動過,反倒是呂錢塘一人一馬被逼退。
老劍神打了個哈欠,譏笑道:“不厲害,這具水甲比葉紅亭當年那件黃紫氣運在身的甲胄差多了。當年金剛境的葉紅亭,憑借著那具紅甲,可以和老夫齊名,這具可不行,不過配合上這鬼天氣,水甲對付徐鳳年手底下那幾個廢物,倒是綽綽有余。”
姜泥看了一眼便宜師傅,剛想開口,下一刻便宜師傅便已經起身走了出去。
原本還有些困意的老劍神,一雙半瞇著的眸子睜開,嘴里嘖嘖稱贊不已:“小丫頭,你這師傅所學有些意思,老夫本以為他在劍道一途上已經是集大成者,沒想到卻和齊玄禎那老道一般,走的是對天道感悟的路子,莫不成他打算要武道天道一肩挑?”
姜泥只看到便宜師每走一步,他上空的雨便跟長了眼一樣,朝兩旁避開,叫那一襲離地一尺的紫影在潑水般的大雨中,顯得格外詭異。
見姜泥迷迷糊糊的樣子,藏不住話的老劍神主動開口道:“尋常武夫,功夫到了一定的地步,也能用內力將雨水驅散開,不過卻不能持久。”
老劍神話說了不到一半,姜泥便插話道:“那老頭你呢?”
李淳罡嘿嘿道:“老夫豈是那些尋常武夫能比的!換成老夫,更簡單,只需出一劍,這漫天雨水便會停滯。”
老劍神并指成劍,在身前比劃了幾下,又嘆道:“不過你師傅卻是并未動用多少內力,而是僅憑借對天道的感悟,法天象地,天人感應。丫頭你可知何為天象境?”
見姜泥依舊是迷迷糊糊的樣子,老劍神又開口解釋起來:“四百年前高樹露劃分一品四境,金剛、指玄、天象、陸地神仙。”
“到了金剛境才算是在武道上初窺門庭,徐鳳年那三個廢物手下,連金剛境的門檻都離得遠。指玄境則算是登堂入室。至于天象境,則要這般能做到天人感應,以人之力借天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