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天下學武的雖多,天象境也不過寥寥數人而已,老夫當年未和齊玄禎論道時,便是天象大圓滿,臨門一腳便可登臨陸地神仙之境。”
感覺眼前的雨水一滯,魏叔陽扭頭朝一旁看去,不知何時他身后已經多了一道身影。
九斗米老道心下駭然,即便是雨天,要想這樣悄無聲息接近他,即便是劍九黃那樣的高手也難以做到。
一直留意著后面馬車的舒羞,看到那離地一尺的身影,則是一臉深思,難不成這紫衣公子也是一高手?
這怎么可能!
她之前明明沒從這人身上感受到半分練過武的氣息。
見那披甲的怪人一臂膀掃來,舒羞顧不得驚駭,身如脫兔,避過符將紅甲這剛猛的一擊,同時雙掌齊出,驟然發力,按向那披甲怪人的背部。
符將紅甲不避不閃,任由這飽含內力的雙掌落在身上。
轟!
一聲巨響,無數雨點炸裂,符將紅甲身子只是輕微晃動了一下。
徐鳳年自言自語道:“這紅甲這么生猛?要是本世子披上一套,豈不是也能碾壓舒羞幾人?”
景舟淡淡道:“所以要不是車上還有個李淳罡,你這一路可走不到武帝城。這才只是一具最弱的水甲,土甲潛伏在地下還沒出來,指不定什么時候便要破土而出,給你來個開膛破肚。”
徐鳳年驚“噫”一聲,道:“你怎么出來了?”
景舟上前兩步,道:“自然是出來看這符將紅甲的,雖說葉紅亭那件甲胄被一分為五,這具水甲威力弱了不少,但也是難得的珍物。”
符將紅甲身上的符紋,此時在他眼中,佛道兼有,天地間的水汽,隨著一道道篆體云紋閃動,朝著甲胄上匯集而去,竟是聚天地氣息為己用。
只是不知是否因為此甲胄是重鑄還是缺了一些云紋,甲胄上流轉的氣息,在四肢處有一絲凝滯。
徐鳳年望向那具一拳將舒羞和楊青風擊飛的水甲,嘖嘖道:“他娘的,這玩意不會有金木水火土五具吧?只是一具便能擋住呂錢塘三人,鳳字營那邊大概也被一具符甲牽扯住,這土甲即便是魏爺爺出手,也不一定能擋得住,還有兩具沒出手的,好大的手筆!倒是小覷了這些想要取本世子命的人。”
“呂錢塘的重劍,已經有了幾分火候,但在這符甲面前,卻依舊差了幾分勢,須知劍意與劍氣雖互為表里,只是劍意的雄渾自始至終與劍氣的長短并無多少關系。”景舟的話不急不緩,透過雨幕,朝著場中打斗的幾道身影傳去。
面色蒼白的呂錢塘手上動作一緩,琢磨著飄忽在雨中的話,他在廣陵江附近搭亭練劍十余年,才習得這一身本事,此時離摸到劍道不過是只差一線,聽到劍意與劍氣之間的聯系,似乎摸到了一絲劍道精髓,一人一劍悍然朝前斬去。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這一劍在九斗米老道眼中,劍氣雖收斂,并未有多大聲響,甚至都不如之前舒羞出掌鬧出的一半聲勢大,但劍意傲然,劍勢如山,已經有了一絲叫他感到心悸的錯覺。
雨幕霎時被斬成兩節,赤霞劍落在符將紅甲身上,一劍將那自始至終從未退過的披甲人逼退兩步。
徐鳳年微微皺眉,這水甲的實力,委實比他想的還要高,硬接呂錢塘這堪比雙刀老魁的一劍,似乎只是動作遲緩了半分,這東西還真是如魏爺爺說的一般,能將人活活累死。
景舟瞥了一眼徐鳳年,道:“還愣著做什么?車上不是有個厲害的?再拖下去,你這三個護衛可就內力見底了。此時不過剛出北涼,離東海武帝城還遠著呢,沒這幾個護衛,你徐鳳年的臉面,還沒大到事事讓車上那老頭出手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