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脂虎將徐鳳年攬在懷里,捏著這張愈發棱角分明的臉道:“你自小衣食無憂,何時吃過這等苦?”
徒步轉輾數千里,徐脂虎想都不敢想。
徐鳳年默不作聲,任由徐脂虎撫摸臉頰,良久才道:“姐,等你身子恢復過來,咱們去武當山賞雪?順便叫那騎牛的也替你練上幾爐金丹。山鬼說這騎牛的丹道之術不俗,比龍虎山上那些天師還要強三分,下次見到這小道士,不狠狠敲他一筆,本世子都不解氣!”
徐脂虎輕“哼”一聲,道:“才不要去見那一心只求天道的膽小鬼,他要是不想下山,我還要沒臉沒皮去求他不成?他既然不成天下第一不下山,就讓他孤單一輩子好了。姐姐心眼小,眼界更小,只要有你,天下男子俱是不堪入眼之物。”
徐鳳年“哦”了一聲,不再提武當山上那欠揍的牛鼻子。
哭累了,徐脂虎睡了過去。
徐鳳年替徐脂虎合好被子,輕嘆一聲,只覺得命運弄人。
當年武當山上那騎牛的小道士若是點點頭,姐姐又何須嫁到江南?
天下第一,無上天道,就那樣重要?
若是騎牛的娶了她姐,武當依附北涼,又豈會不興盛?
紅衣最好,可紅衣終究有人老珠黃的那一天。
山鬼說過,修到神仙,千年之后,還要幾杯綠酒,哪里及珠釵慰心熱?
若是過天門要斬情絲,這天門不過也罷,那些修道的牛鼻子,咋就不懂這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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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春城內的酒樓前圍著一群甲胄鮮亮,腰懸長刀的北涼悍卒,以至于整座酒樓空了下來。消息靈通些的,知道這些身上散發著血殺氣息的兵卒,乃是來自北涼,能讓北涼甲士護送,酒樓中人自然不是尋常人物。
尤其是那身材魁梧持烏黑卜字大戟的,只看那戟的長短,少說也有七八十斤,乖乖,能輕松提著這等分量的兵器,一看就是千軍辟邪易的猛士。
更何況古往今來,敢耍戟的,哪個不是名流千古的人物?據說此人護著那光天化日下殺人的公子哥進城時,一戟穿透城門,將那大門刺出一個大窟窿,差點兒將城門校尉的膽子嚇破。
此時這持戟大將,一臉愁緒。
先前寧峨眉護送著世子進城,見世子背后的傷口崩裂開來,即便是有老劍神擔保,依舊叫他不放心。
出初北涼時,這北涼四牙,沙場上的殺神,自然看不上不學無術,惜命至極的世子殿下。
北涼軍可以無能,但絕不能怯弱無勇,是那沒卵的孬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