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之時,大柱國行軍打仗,哪次不是身先士卒以命相搏?若是大柱國逝去,世子連頭馬掠陣都不敢,如何叫三十萬北涼鐵騎必敗不怯戰,必死不拒戰?
腹內空空只會敗家的世子與那小人屠陳芝豹一比,一個是只懂得風花雪月的繡花枕頭,一個是跟隨大柱國征戰春秋,運籌帷幄的儒將,高下立判,若是將北涼的旗幟交到世子手中,北涼三十萬鐵騎何去何從?
只是這一路行來,即便是寧峨眉只懂戰場殺人不曉人情世事,無需睜眼都能看出世子是在藏拙,雖不及大柱國,但亦差不遠,世子那一身傷疤,總不能是假的,北涼交到世子手中,更上一層樓也未可知。
若是世子殿下出了半分差錯,他橫刀抹脖都難謝罪。
寧峨眉恍然瞥見一道身影,打馬上前,提戟下馬,剛欲行禮,卻被一只手扶住,任他身子如何用力,都難以下彎半分,仿佛托住他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座山。
寧峨眉知道眼前這人功力深厚,不再多禮,擔憂問道:“公子,世子傷勢?”
景舟拍了拍這生的五大三粗,一身橫肉名字卻起的及有詩意的漢子,笑道:“寧江軍不必擔心,徐鳳年這家伙看著像書生,卻皮粗肉燥命硬得很,想要他死可不是那么容易。”
寧峨眉長吸一口氣,世子無事便好。
“聽說寧將軍短戟能穿百步,例無虛發,今日與我見識見識?”景舟目光落在寧峨眉身后,一個鼓鼓的大囊,里面裝著數十枝小戟,這叫他想起孟德帳下的古之惡來,同樣善用卜字戟,同樣喜歡背負小戟,一戟而出,必有人墜馬,沖鋒陷陣,如入無人之境。
身具煞氣,污穢陰物都怕的將軍笑了笑,有些臉紅。
景舟輕笑兩下,不再難為這上陣殺敵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的,唯獨被人夸幾句羞窘不已的北涼男兒。
景舟進了酒樓,一身段婀娜的女子對窗而坐,手中翻動著一本書,似是余光瞥見有人走了進來,她轉頭而望,先是驚訝,接著便是好奇。
景舟看了兩眼,暗暗稱贊,此女即便是身著荊釵布裙,也依舊難以遮掩古典雍容的氣質。
李淳罡不知何時出現在樓梯之上,一手往嘴里扔著花生,咬得嘎嘣響,一邊含糊道:“趙衡這跟娘們一樣的玩意,沒撈著龍椅,倒是撈著美人。這小娘生的不錯,該圓滾的地方不少肉,徐鳳年那兔崽子是王八吃秤砣,對那大黃庭倒是挺上心,從趙衡那將人擄來,只看不碰,這兔崽子就不怕上火?”
老劍神偶爾想踹徐鳳年幾腳,想問問這兔崽子,如此活法痛快不痛快,為了大黃庭不近女色,為了保密,不輕易公然練刀,即便是左手刀,在人前也依舊是右手持刀,這哪里是只能茍延殘喘的草包?分明是一條過江龍。氣血方剛的年紀,坐懷不亂,這可比鐘愛歡喜佛的禿驢強多了。
捧書的女子耳根紅透,沒有作聲。
景舟看了幾眼這胭脂榜上排名比襄樊相國巷內聲色雙甲,可獅子滾繡球的李白獅還要高的女子,嘖嘖稱奇,這就是那叫徐鳳年扶墻而出的天下第一女子?
春秋床甲,果真人不可貌量!
任你劍道無雙,棒術天下第一又如何?
在裴南葦面前,還不得捏腰求饒?
老劍神從樓梯上走了下來,目光落在靖安王妃裴南葦身前那波濤洶涌的風景上,道:“你莫非是也瞧上這小娘了?老夫眼光向來沒差過,這小娘生的娃容易帶把。”
景舟呵呵一笑道:“我可不敢,扶墻而出的本事,可不是誰都能經受的住的,你要是覺得棍術有那么幾分造詣,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