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攤子老板正想著“大事”,余光瞅見一牽白馬的白衣公子哥不知何時走進酒攤子,徑直坐了下來。
世子殿下不言不語,不笑不悲,從桌上挑了一壺黃酒,倒了滿滿兩碗,平靜道:“老黃這家伙,喜歡喝酒卻從喝不足酒。出北涼時,我給他塞了一些銀子,讓他敞開肚子喝,只是這家伙是個死心眼的,最見不得盛世不如狗的苦命人,路走了不到一半,身上的銀子就撒了一個干凈,你說他是不是傻?自己穿著縫縫補補的破衣,半點兒不像個高人,卻非得學高人那一套。”
立在一旁的青鳥,恍然又想起死后沒墳沒碑,被公子埋在東海邊的劍九黃,心頭酸澀。
景舟點點頭,緩緩道:“是有些傻,老黃在村頭遇到喂奶的婆娘,一對眼珠子瞪的都快掉出來,恨不到腳下生根,牛都拉不走。心里對白花花的婆娘想念的緊,嘴里念叨個不停,也不知道花點銅板去快活快活,非得說什么糟蹋水靈靈的黃花大閨女容易遭天譴。”
世子殿下端起碗,咧嘴一笑:“他娘的好人不長命,禍害一千年!”
“喝酒!”
九斗米老道、楊清風幾人從后面跟了上來,立在酒攤子一旁。
呂錢塘聽聞世子殿下笑的暢快,不禁朝前看去,世子殿下一雙眼微紅。
這狗屁的無良世子,也會傷心?
舒羞朝里面瞥了兩眼,想不明白為何兩位小爺身份尊貴,便挑了這么一個小地方吃酒。
倒是店小二,被這身前風景洶涌的女子晃的心熱乎乎的。
好高的峰!
都要破衣而出。
舒羞掩嘴一笑,遞送了一個狐媚的眼神,不曾經過人事的小二臉紅耳熱,呼吸紊亂,不敢再看。
酒攤子老板暗嘆一聲,自家小二還是年輕,那女子的風景,也就中規中矩,便心神蕩漾了?
景舟朝后瞥了一眼,沒見趙宣素的身影,正心疑,放眼一望,那老狗正在一徐娘半老的婦人懷中拱個不停。
世子殿下順著看去,喃喃道:“老黃咋就傻的可愛?白菜早晚有豬拱。”
這世道,女子十二三便給人家通房,老黃傻乎乎下不去手,又能如何?
這些能給他當孫女的女子被人糟蹋的就少?
景舟瞇起眼,看向那吃婦人豆腐的稚子,道:“這老道乃是龍虎山的大天師,輩分比趙希摶還要高兩輩。”
世子殿下一愣,繼而心神震顫,視線最終定格在小蟲子那張稚嫩的臉龐上。
趙希摶和李淳罡同輩相交,如此算來,這小屁孩豈不是活了至少兩個甲子?
以往翻閱道教典籍曾見到“年逾百歲而貌如嬰兒”,以此描繪道門仙人的神異,徐鳳年只當放屁,武當山上千百道士,咋就沒見著?
景舟酌了一口酒,道:“道家天人,雖生死搏斗稍弱同等境界的武夫半籌,卻手段通神,最擅長借天地玄機,口吐讖語手、手引天雷只是等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