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前,吳家劍冢九位劍道宗師破萬騎,力竭而死,而道家大真人,氣海溝通天地,體內真氣生生不絕,最擅長四兩撥千斤的路數,若是不顧因果劫數,借天地之威,即便是比不上吳家劍冢的九人,也差不了太多。趙宣素一甲子前便已得道,可過天門而登仙,怕不怕?”
徐鳳年豪氣道:“怕他娘的卵子!”
趙宣素這老狗再厲害,不也有徒子徒孫?況且他徐鳳年又不是沒見過天人。之前看在黃蠻兒和趙老道的面上,他沒上龍虎山鬧騰,下次再去龍虎,非得叫這些天師好好消受一番。
“誰去收拾這老道?”世子殿下問了一句,不怕歸不怕,但自己幾斤幾兩,他還拎得清,只憑鳳字營和舒羞幾人,對上天人境界的老道,連肉包子打狗的機會都沒有。
景舟朝一旁指了指,輕笑道:“那不是來了。”
城門前,一頭毛發稀疏的驢子緩慢入城,書童打扮的稚子倒騎在上面,手里把玩著一柄小劍,對走在前面牽驢的中年男子道:“老爺,那山鬼是啥來路,咋就能挑戰王仙芝,很厲害?”
中年男子手中拎著一枝剛綻開的桃花,嘴角翹起,笑道:“什么來路我倒是不清楚,不過那人是很厲害,天象境界的軒轅大盤,便死在他手里。”
稚子“啊”了一聲,他跟在老爺身邊洗衣做飯幾百個日夜,自然知道一品四境的劃分,指玄境便已經是江湖巨擘,天象境便能成宗做祖。
中年男子瞥見童子的模樣,輕笑幾聲,道:“武榜將其排在老劍神之前,曹長卿之后,豈能不厲害?”
稚子神情恍惚了一會,約莫是聽到在曹長卿之后,又來了精神,神氣道:“殺天象,老爺又不是沒殺過,殺殺天上的神仙,才算過癮呢!我瞧著,這山鬼和老爺還差得遠。老爺要是用全力,都能把躲在武帝城稱王稱霸的王老怪打得屁滾尿流。”
中年男子啞然失笑。
稚子哼哼兩聲,不以為意。
老爺飛劍盡出,天下誰人不可殺?
中年男子無奈搖了搖頭,嘆道:“不可小覷天下人,依我看,這武榜的排名,還差了幾分事,山鬼在徽山上能一劍斬天人,豈會是你說的那般不堪?今日的比斗,多數是雷聲大雨點兒也大。”
稚子只是哼哼,老爺也太沒氣魄了,咋說也是劍神啊,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這是哪門子道理?
酒攤子中,世子殿下眼瞅著一大一小進城,也沒瞅出個一二三來,不禁感嘆道:“果真是高人不露相,好歹也是能收拾龍虎山天師的高人,咋就這么寒酸,牽著一匹老掉牙的毛驢進城?”
景舟笑而不語,一個個江湖中人做夢都想撞見傳聞中那生的虎背熊腰,可幻化三頭六臂的桃花劍神,可鄧太阿從眾人面前經過時,卻無一人能認出來。
可見傳言不可信,小道消息不得人心。
世子殿下恍然想起來什么,輕聲問道:“對上王老怪,贏面大不大?”
景舟淡淡道:“沒打過,不好說。”
世子殿下“哦”了一聲,不再過問,只是一碗接一碗喝酒。
酒攤子老板側著耳朵偷聽了只言片語,心想:“這紫衣公子和誰打架不好,卻非得和老仙人過招?要是一不小心跟劍九黃一樣,死在王仙人手下,豈不是可惜?”
雖說這公子年紀輕輕便在武道上造詣不凡,到了尋常人一輩子難以達到的高度,可對上能在深海搏鯨斗蛟的王仙人,撐得住幾招?
五十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