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能殺離陽朝的皇帝,還不能殺一個廣陵王?
大燕磯閱師臺
一桿趙字大纛在江風中獵獵作響。
體態臃腫的廣陵王趙毅坐于高臺,左右兩旁站著廣陵一帶的郡守刺史。
此時這位身著蟒袍玉帶的男子,肘抵在椅臂上,托著渾然一體的下巴臉頰,笑瞇瞇道:“是本王小覷了徐鳳年小兒的膽識,帶著百騎北涼兵,便敢來我廣陵,還真以為本王所轄之下,他能如同在江南一樣,大搖大擺進來,再拍拍屁股走人?”
廣陵王右手邊一面顯老態幕僚奸笑道:“王爺運籌帷幄,徐鳳年那膽大人傻的小崽子,斷然逃不出王爺的手!數千鐵騎,即便是武帝城的王仙芝,也擋不住幾次沖擊,徐驍派給那小崽子的幾個扈從,只需一個沖鋒,便能殺個干凈。說不定此時張將軍,已經提著徐鳳年的頭顱,往大燕磯來呢!”
廣陵王趙毅微笑道:“北涼軍還是有幾分戰力的,就是不知能拼死本王多少背魁軍。聽說那新劍神這一路和徐鳳年隨行?”
老幕僚瞥了一眼廣陵王身旁的面容如枯藁的年邁劍客,似笑非笑道:“在下與江湖草莽打交道不多,只聽說過西蜀劍皇劍斬千騎的故事,不過江湖人士多少是訛傳訛之輩,千騎多半是夸大其詞。這位劍神,即便是頂天的本事,能拼死多少王爺用銀山打造出來的背魁軍?”
廣陵王長笑幾聲,正要說些什么,便見身旁的枯藁老者神情凝重無比,整個人抬頭而望。
廣陵王順著望去,一襲紫影長掠而來。
幾十郡守、刺史瞬間失神,有人單槍匹馬來闖軍中重地了!
朗然的聲音隨之而來:“趙胖子,今日來取你命了!”
“快!快!“
“將那人攔下!”
大燕磯上一群人頓時炸了鍋。
數百親衛軍還未聚攏起來將主子擋在身前,便被無盡的劍氣攪碎。
廣陵王右手邊的那一只腳踏進棺材的老幕僚只覺得心跳的厲害,似乎要從嗓子眼中跳出來,眼前一塊塊碎尸堆疊如小山,腳下已是血流成河,直沖神臺的血腥味叫他身子一個踉蹌,暈死過去。
至于那位面容枯藁的劍客,還未來得及動作,只是轉了兩下眼珠子,一顆腦袋便從身子上滾落下來。
廣陵一眾官員,好不容易回神過來,便見一柄制式的廣陵刀,刀鋒一亮,廣陵王臃腫的身子,血濺三尺。
《仙木奇緣》
眾人皆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幾個人互相看了看,揉了揉眼,其中更是有一人狠心在大腿上掐了一下,這才明白不是在做夢。
王爺死了!
第二日,天下震動!
江湖之上,頓起波瀾。
武夫一怒,可叫王侯身死!
金鸞大殿上,趙家天子看著手中的八百里加急,怒極而喜:“廣陵王身死,廣陵五千背魁軍尸骨無存,好一個山鬼,好一個劍仙,敢視我離陽王朝律法于無物,好大的氣魄!”
一時間殿內落針可聞。
朝堂之上不少大員神情復雜,唏噓感概,這最得天恩的藩王就這么死了,身子被一刀斬為兩節。
曹長卿雖三過皇宮如過廊,卻不曾殺過一個身有皇室血脈的人,可這位新劍神,雖不曾入過皇宮,卻一刀取了一王爺的腦袋。
相較金鑾殿的壓抑,北涼王府則是笑聲陣陣。
大柱國拿著一封密信,咧嘴道:“他娘的,殺的好,殺的大快人心!”
“老子第一眼見趙毅這胖子,便覺得不對胃口,后面果真不盡其然,我徐驍殺人雖多,卻鮮有對窮苦人家下手,廣陵一帶,便因這肥豬,死了多少疾苦百姓?”
從頭到尾一字一字將信看完,大柱國一瘸一拐朝前走了幾步,推開門,望向遠處,喃喃道:“鳳年也該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