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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一河岸邊,生著幾處火堆。
數輛馬車停在一旁。
世子殿下手癢,帶著鳳字營去劫殺趙勾,景舟拎著一壺酒倚著馬車立在火堆前獨飲,青鳥靜靜持槍立在后面。
她不是個心思復雜的女子,就這樣子站在后面,便很知足。
景舟輕嘆道:“青鳥啊,你說趙勾一批死一批,來的不是韓生宣,不過是些不入一品的人,何苦來哉?”
青鳥想了想,低聲道:“為了趙家天子的面子。”
“王侯之家最寡情!”清冷的聲音從后面出來。
景舟呵呵一笑,轉過頭去,看著那道身段婀娜的身影道:“徐鳳年倒是個異類。”
靖安王妃正兒八經彎腰施了一禮,開口道:“謝過公子幾次出手相助。”
景舟看著這苦命人,搖頭道:“不過是一指真氣而已,大可不必。”
自古紅顏多薄命,獨留青冢向黃昏,這世道,沒有足夠的實力,擁有絕世容顏不過是一樁禍事罷了。
裴南葦立在一旁,沉默不語,恍然覺得眼前這人不殺人的時候,也挺和善的。
“和善”二字一出現在心頭,裴南葦竟有一種荒唐的感覺。
今日之前,她絕不會料想到自己會產生這種感覺。
眼前之人這一路殺了多少人?
張嘴千萬凌厲無匹的劍氣肆虐當空,大地溝壑縱橫,尸橫遍野。
第一次見血染江水之后,一連數夜,她從夢中驚醒,有幾日,即便是遠遠隔著,眼前這道身影都叫她懼怕不已。
青鳥素來話少,這靖安王妃又拘束不已,景舟只好輕笑道:“左右閑著無事,徐鳳年這小子殺上了癮,一時半會也回不來,咱們說一說武當山的小道士?聽說這騎牛的道士,不再縮在武當山上,已經下江南了。”
靖安王妃一愣,接著又好奇不已。
武當山上的道士?
能入眼前這位的眼,得是何樣的小道士?
青鳥輕聲道:“那道長還欠公子好多爐金丹。”
景舟哈哈一笑,道:“洪洗象騎鶴下江南,去尋那一襲紅衣了,這丹,十有八九是沒機會要了。”
“要說起這道士,還得從八百年前說起……”
靖安王妃聽的入神,聽到“江南好,最好是紅衣”幾個字時,悄然落淚。
“八百年的夙愿,世上男子果真有如此長情?”裴南葦低聲嘆了一句,又凝神聽下去。
一通故事講了半晌,景舟又笑問道:“可還記得獨臂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