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初升,晨光微涼,淺紅色的串串陽光照落,落在建業城中一座座聳立的屋脊上,落在四面染血的殘破城墻上。
這日的清晨,好似和往日并無什么不同,卻又大不一樣。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可卻不見一具尸體,因為都被拖入了地下,化作了‘地荊棘’的肥料。
此時。
那一根根血色荊棘藤,在陽光下招搖著、舒展著,在獲得了海量血肉滋養后,它們變得更加飽滿、鮮艷,如妖似魔。
可南虞將士卻并不畏懼,昨夜,與這些‘地荊棘’并肩作戰,早已知道它們不會傷害自己人,不知道多少人更是在作戰中被它們救了性命。
縱使此刻,這些‘好幫手’還在兢兢業業,化作一個個囚籠,困著繳械的大虞禁軍俘虜。
反觀大虞禁軍俘虜,一個個對這些‘地荊棘’卻是盡可能避開,甚至,看都不敢看一眼,畏之如虎。
無怪他們如此反應,親眼目睹身邊人被這些妖植貫穿,吮血吸髓,那般心理陰影,恐怕一輩子揮之不去。
“走!快走!都給我老實點!”
南虞兵卒押送著垂頭喪氣的大虞俘虜,一路上,所見自家受傷的、退下去修整的袍澤,人人臉上雖然皆有疲憊,但更多的是亢奮。
他們多會打招呼,相互問上一句。
“老兄,昨晚收獲多少?”
“個人斬首戰功,大概二三十畝地,集體的不太好算,不過,加起來能有四十畝吧!”
“我多一些,估計能有五六十畝。聽說,魯將軍的親衛隊,最少的都有百畝吶!”
“可跟著魯將軍,死傷的也多啊,那都是拿命拼出來的。”
“嗨,咱們大頭兵,在哪不是玩命?打仗立功,能換土地,就知足吧!特別是昨夜那般的順風仗,簡直就是白撿土地一樣……”
“是啊,我這瘸了一條腿,這一仗后,就要退下去了,出生入死這么久,也該娶妻生子,享受享受啦!”
……
昨夜那一戰,不知道讓多少人埋骨他鄉,又讓多少人改變命運。
而也就在這個時候——
昨夜大勝的消息傳入城中,擴散開來,掀起風暴。
“聽說了嗎?昨夜城外虞軍大敗,明明前兩日,咱們南虞眼看著就要完了,可這一夜之間形勢就又變了。”有人感嘆。
“我家兒子就是當兵的,早上回來一趟,據說,乃是咱們南虞帝師施展大法,變出滿城靈植荊棘……”這是個消息靈通的。
“還是帝師大人有本事,要我說,什么女帝?叫咱們帝師大人當皇帝才好吶!”
“嘿,這話可不興說,這種事情都是大人物決定的。”
“什么,咱們南虞贏了?好,好啊,我家兒子拿命換的土地,保住了啊!”有人家聽聞此訊,喜極而泣。
“我家三兒也在軍中,昨夜一場大勝,不知道能拿多少土地?”這婦人扳著指頭,臉上滿是憧憬。
“我家倒是沒人參軍。不過,這打仗停了就好啊,又能有一段太平日子。”
“可恨!妖道果然大害,吩咐下去,咱們的人轉入潛伏!”這是混入城中的大虞奸細。
……
城中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立場,對大勝消息反應各異。
……
城中一處極普通的院子。
只因為方銳在此,就讓它變得不普通起來。
此時,南虞文武群臣聚集這里,儼然成了南虞中樞。
武將廝殺一夜,個個渾身煞氣,因為皆修武道功法,卻個個神采奕奕;文官們一個個頂著黑眼圈,精神頭卻也極為不錯。
昨夜的勝利,讓他們心潮澎湃,這一場勝利,不僅是一次戰役的勝利,更味著南虞從此有了與大虞南北分立天下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