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大成和何月愣住了。
他們原本以為周澤還是高中生,年紀尚輕,試圖用幾句話便給他增加壓力,順便也變相地在衛心面前參上一本。
換做常人,有老板在這里,無論怎樣都得低調一下,而且有那么多的前輩在場,被甘大成他們這么一說,可能真的就不敢坐那里了。
可周澤偏偏就不,他不解釋不容分說地就坐下了,那云淡風輕的樣子,似乎真的完全沒有把甘大成放在眼里。
周澤這一系列舉動就是刻意的——我坐了,而且坐得挺穩,你甘大成能奈我何?
何月最先反應過來,牙尖嘴快地指桑罵槐:“有的人啊,你別看他年紀小、資歷淺,但是脾氣還挺大的!”
“人家現在有客人捧著,脾氣大一點也是有底氣的嘛……”甘大成把椅子拖得“嘩啦”直響。
“底氣是有一點的,但那都跟客人沒關系,都是同行的襯托啊。”
周澤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盯著甘大成,話中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現在客人捧我、喜歡我,完全就是你甘大成不行,不僅暖場的時候不行,現在調到正式演出陣容里面更不行,這差點就直接在說甘大成無能了。
甘大成氣得嘴唇發白、渾身發抖,現在張娜這么一笑,臉上更掛不住了,青一陣紅一陣的,卻還是強自逞能:“什么時候等你進了正式演出陣容再說大話吧!”
衛心再怎么不懂人情世故,此時也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說道:“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么事了?一個個怎么說些話都酸不溜秋的?”
“沒事,甘哥跟我開玩笑呢……”周澤笑笑。
“開玩笑?”衛心一把摟住周澤的脖子,提高了聲調,“你們這是開玩笑?!我看你們都快動手了!”
賀風看到衛心這個動作,眼里幾乎要噴出火來。
這一周,類似這樣比較親昵的動作,已經很多次地發生在了衛心和周澤身上。雖然對于衛心來說,這跟男女之事沒有絲毫關系,只是她表達情緒的一種方式,但賀風的心里卻像同時打翻了一壇老陳醋和好幾瓶老干媽,又妒又恨又酸。
周澤面無表情地扳開衛心的手臂。
衛心瞪了周澤一眼,然后隨便點了一個人:“張娜,你告訴我,到底怎么回事!”
張娜正要說話,就聽到賀風的聲音:“我來說吧。”
賀風把衛心到店之前的事情簡單地復述了一遍,有意無意間卻把甘大成和何月處處針對周澤的情況給淡化了,把整個事情變成了一場簡單的小沖突。
“嗨,就這點破事兒啊。”衛心聽完,毫不在意地擺擺手,說道,“你說你們,都是小酒館的歌手,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說?待會以茶代酒喝一杯,這事兒就這么揭過去了啊。”
張娜急了:“不是的,心姐……”
話還沒說話,就被賀風有些發冷的眼神給噎住了,后半截話堵在喉嚨里說不出來。張娜膽子再大,也只敢跟甘大成拌拌嘴,在賀風這個小酒館的臺柱子面前,她還是得小心翼翼,不能得罪。
“話不是這么說的,衛心。”
雖然衛心不打算深究這件事,但賀風卻一點也沒有就此了結的意思,他用手指了指周澤,說道:“我覺得吧,這不是什么小事。小周,我知道你最近在小酒館人氣挺高的,但是,新人就該有新人的自覺,甘大成再怎么說也是你的前輩,你當著大家的面拿著話往前輩心口上戳,有點不厚道吧?的確,甘大成的演唱可能沒有那么多人喜歡,但你就此說他不如你,怕是不太妥當,而且難免會顯得你心眼太小……”
周澤靜靜地看著賀風,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