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公立年的最后一天終于還是來了。雖然在傍晚的時候淅淅瀝瀝地下了一點小雨,但這并沒有澆滅人們迎接新的一年的熱情。
小酒館的客人們尤其如此,因為在今晚,在這里,還有一場讓他們期待已久的對決。
賀風和周澤的賭約在雙林這一帶早就沸沸揚揚的傳開了,加上賀風本來就讓甘大成暗中造勢,所以這件事情夏雅歌想捂也捂不住,干脆拿出“老牌歌手vs新生力量”的口號大肆宣傳了一番,著實吸引了很多眼球。
到了這晚,夏雅歌還安排人把一樓的桌椅板凳全部撤掉,形成了一片空地,這樣以來,小酒館能夠容納的人也就更多——反正不管這場對決結果如何,都要走一個人,何不抓住機會,多賺一點呢?
事實證明,夏雅歌在經營酒吧這方面還是比衛心高出了好幾層樓,不到晚上七點半,一樓已經擠滿了人,比起平時,客人起碼多了兩倍……當然,酒水什么的銷售自然也是水漲船高。
周澤今天晚上當然是不用再兼職服務員,本來夏雅歌是專門在二樓給他留了一間單獨的休息室,但他覺得有些悶,就到酒吧門口站著,望著綿綿不斷的雨絲發愣。
這場對決對他來說無比重要,這倒不是輸與贏的問題,而是今天晚上決定了他能不能完成系統給出的任務。
周曼回來之后,周澤仍然是一天不落地到小酒館來駐唱,加上之前賺的錢,現在總收入剛剛達到兩萬五,折合榮耀值二百五十點,再算上粉絲啊知名度什么的,他估計大概也就二百九十點左右。
也就是說,周澤必須在一九九九年的最后一個晚上,掙到一萬華元以上。
很難,但眼下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盡力而為、盡人事聽天命的時候了。他必須完成系統給出的任務,因為他有一種感覺,只有完成了任務,才有機會幫助周曼破開現在的困局。
蓉城話劇藝術中心的改制大會已經召開,關于人員去留的問題已經宣布,而周曼,屬于“待定”。
這個待定實在是有太多的意味了,到底等待留下,還是等待離開,誰也不知道,也沒有人給出一個明確的解釋。
總之,就像薛定諤的貓,是好是壞,是死是活都有可能。
周澤不喜歡這樣的感覺,更不喜歡那些憂慮出現在周曼的臉上。
周澤輕輕的呼出一口氣,握緊了拳頭——他的唯一依仗是這個系統,所以,無論如何,他必須完成那個任務。
“周澤,你好。”
一個男人出現在周澤身邊,他循聲看去,是程樂志的司機。
“老板讓我給你帶句話,如果你想改變主意,現在還來得及。”
“不用了。”周澤淡淡地說道。
或許,有了程樂志派來的托兒,他不但能拿到超過一萬華元的打賞,更能贏得這場對決。
但這種令人不齒的方式,他完全沒辦法接受。
“你確定?我們老板就在車里。”司機往雨中指了指。
周澤往雨中看去,果然在不遠處看到了那輛熟悉的轎車。
“我突然很好奇,程老板這么做到底對他有什么好處?”周澤說道。
司機沉默不語。
這時候,遠處傳來穆林兮清脆的聲音:“周澤,周澤,我來啦。”
司機見狀,說了一句“好自為之”,然后轉身就離開了。
穆林兮走到周澤身邊,依然是扎著單馬尾,依然是甜美的小酒窩,她的身后,跟著譚幼安、唐欣、李婕,還有其他望江大學的學生,粗略一數,居然有十多人。
“你們怎么來了?”周澤微微詫異。
“來給你扎場子啊。”譚幼安說道。
“你要加油哦。”穆林兮背著手,笑吟吟地看著周澤,“我今天好不容易出來一次,你千萬不能輸。”
“就是啊,周澤,你輸了以前在小酒館就看不到你了。”說話的是圣誕節送周澤回小酒館的那個男生。
周澤笑笑:“輸了還可以到其他地方唱嘛。”
“那怎么行,我們都熟悉小酒館的氛圍了。”
穆林兮則不滿地瞪著周澤:“你不能輸。”
“輸贏不重要吧?”
“很重要,我才不想看到你輸。”穆林兮說道,“你能把一千人的禮堂唱得安安靜靜,還唱不服這小小的酒吧?”
周澤發現穆林兮的表情非常認真,那是一種無比信任的認真,是一種“全天下你最厲害”的認真。
看著穆林兮的樣子,周澤突然無比放松,但他卻沒有回應她,而是對著譚幼安等人說道:“走吧,我帶你們上二樓,今天一樓人實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