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零年一月九日,上午十二點三十五分。
“老師,您嘗嘗這個夫妻肺片,正宗的川味。”宋立果轉動著桌子,滿臉笑容地說道,“陳然,你也挑菜吃啊,別客氣。”
蒲靜剛挑起一片:“你說你一個東北人,來蓉城才多久,怎么口味就全變了。”
“沒辦法啊,蓉城這么多好吃的,我要是不吃辣,那得錯過多少美食。”宋立果夾起一塊辣子雞放進自己碗里。
“師哥大學的時候就是系里著名的老饕啊。”陳然說道。
“哎喲,說到大學的時候,我又想吃師母弄的地三鮮了。”宋立果眼睛放光,“那時候,為了吃師母做的菜,簡直是挖空心思往老師家里鉆啊。”
三人開心地笑了起來,舉起酒杯碰了一下。
宋立果比陳然高一屆,也是蒲靜剛的學生。
他算得上是蒲靜剛學生中的一個異類,在學校期間在作曲方面天賦就不算高,反而寫歌詞非常有一手,結果寫著寫著就寫偏了,對詩歌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就開始試著自己寫一點,沒想到還挺受歡迎,于是干脆就走上了詩歌這條路。
蒲靜剛教育學生的理念一向是因材施教,對宋立果這樣的行為,非但沒有橫加阻攔,反而給了很大的支持。
這也是為什么,這么多的人愿意跟著他學習,這么多的人離開學校之后仍然對他懷有極大的尊敬。
正在三人相談甚歡的時候,宋立果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他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座機號碼,二話不說就掛掉了,但不到五秒鐘,那個號碼又繼續打了過來,他再度掛掉,然后那個號碼不依不饒地繼續打過來。
“你快接吧,說不定有什么事。”蒲靜剛說道。
既然老師發話,宋立果就接通了電話,然后就聽到電話那頭一個女人氣憤地在喊:“宋立果,你掛我電話干嘛!”
宋立果一下就聽出來是衛心的聲音,苦笑著說:“我怎么知道是你啊?”
衛心在電話那頭哼唧了幾句,然后問道:“老宋,我問你,你是不是拿到了幾首好詩?”
“什么好詩?”宋立果面不改色。
“我說你別裝了,毛文翰都上我的酒吧來找人了。”衛心冷哼說道,“我跟你說,你要找的人就在我的酒吧駐唱,你要不把詩給我看,我絕不把人交出來。”
“衛心,你這就有點不講道理了啊。”宋立果雖然也很詫異,為什么周澤作為一個高中生會在酒吧駐唱,但他更在意的是衛心的后半句話。
“我以后也不把我的稿子給你《星星》用了!”衛心繼續使用她的威脅大法。
“隨你的便。”
宋立果氣得掛斷電話,把手機扔在了桌子上。
蒲靜剛有點擔心地問道:“沒事吧?”
“沒事,是經常給我們《星星》寫稿的一個作者,脾氣又急又沖,咋咋呼呼的……”宋立果苦笑。
蒲靜剛哈哈一笑:“這個作者厲害啊,你一個主編也拿她沒什么辦法。”
不到一分鐘,衛心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宋立果嘆了一口氣,接通電話,無奈地說道:“又有什么事啊,衛大小姐。”
“把!詩!給!我!看!”衛心幾乎是一字一頓地說出這句話。
“后面再說吧,我現在在陪客人。”
“老宋,你越這樣神神秘秘地,我就越是好奇,你就不怕我一直騷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