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曼的辦公室在二樓的角落,原本是蓉城話劇藝術中心的一間閑置的排練室,面積相當之大,改制后臨時購置了一些桌椅板凳,用作這些暫時無事可做、無戲可演的演員們的辦公室。
辦公室很大,坐的人也不少,除了周曼這批將近二十個還是待定的演員之外,還有十多個已經確定留下的演員。
而這些留下的,大多都是之前就有編制的。在改制前,他們就不怎么看得起周曼這些合同制的演員,現在更是時時處處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在他們看來,待定就等于無能。
正因為這樣,這間辦公室涇渭分明地分成了兩半,一邊坐著周曼這批待定的演員,另一邊則是那些留下的演員,中間那條三人寬的過道就是楚河漢界。
周曼此時正坐在空無一物的辦公桌前,百無聊賴的翻著雜志,根本就是無所事事的狀態。
她這邊的演員跟她的狀態差不多,或沉默,或發呆,或者趴在桌上打瞌睡,總之相互間說話聊天的很少,氣氛有些壓抑。
其實,讓這些演員們老老實實地呆在辦公室,真的有些強人所難,在以前,不拍戲的時候,那才叫自由,要么出去玩兒,要么忙自己的私事,就沒有多少人愿意來單位呆著。
但現在情況卻不同了,身上有著這么一個“待定”的標簽,當然得規規矩矩的打卡上班,生怕會被分流淘汰出去。
“曼姐,你說我們待定得待到什么時候啊?”
周曼身邊的一個瓜子臉的姑娘無聊地在座位上換了大概三百個姿勢之后,終于忍不住說道。
周曼把雜志往辦公桌上隨意一扔:“這個問題你每天都問,不煩啊?”
瓜子臉姑娘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么多天,一點確切的消息都沒有,我快擔心死了。”
“別擔心了。”周曼安慰道,“你看何哥、唐姐他們不也待定嘛,他們以前可是絕對的主角,我們這些常年演配角的還能說什么?”
“但是你看看對面,留下的都是什么人啊……哪一個演技比得上你?更別說何哥、唐姐了,憑什么他們就留下來了,不就是有個編制嘛……我看這次改制也是白改。”
瓜子臉姑娘說著,沖著那邊一個正在拿著小鏡子的女人撇了撇嘴。
這本來是一個很細微、很不經意的表情,也沒有什么惡意,但那個女人恰巧從鏡子里面看到了,當即就站了起來,指著瓜子臉姑娘罵道:“杜鵑你個瓜娃子在我背后做什么怪臉?是不是對我不滿啊?”
杜鵑年齡比周曼小四、五歲,膽子也很小,被對面的人這么一吼,一下就縮到周曼身后了。
周曼看著對面怒氣沖沖的女人,說道:“舒蘭你別天天找碴,很無聊。”
“我無聊?”舒蘭冷笑,“我知道你們這些待定的,看我們這邊不爽,但你們自己也不好好想想,為什么會待定?還不是實力不夠!當然了,實力不夠不是你們的錯,但是在我背后做鬼臉搞小動作算怎么回事?太不尊重了人吧!”
舒蘭算得上是伶牙俐齒了,明明只是杜鵑的一個小表情,通過她這么上綱上線一說,倒是變成了一個侮辱性的東西,還把所有待定的演員全體打擊了一番。
杜鵑膽小怕事,不代表周曼也怕。
“撇下嘴也能被你扯到尊重人的層面。我告訴你吧,這樣才叫不尊重你!”
周曼說完,沖著舒蘭豎起中指,還晃了幾下,用國際性的標準禮儀示范了一下什么才叫不尊重。
舒蘭瞬間就炸了,聲音尖利地嚷道:“周曼,你別太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