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斗膽,請問大人,為何西北百姓會揭竿起義?”
“民心不古,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撩撥,就像你剛才所為所謂一樣。”來宗道呵斥道。
楊帆道:“朝廷不體恤百姓,征收無度。天災不可怕,怕就怕天災人禍接踵而至,您讓西北的百姓怎么活下去?活不去了啊,大人。在下從陜地流亡而來,不知大人想不想聽一聽在下沿途所見?”
來宗道眉頭一挑,有些驚訝與楊帆的膽魄。若是常人,就連梅里溪,在他面前都是恭敬有加,能像這小子一樣不卑不亢的后生,幾乎是找不出第二個。
“但說無妨。”
“朝廷賦稅和徭役嚴重,加之陜地連年發生災荒這一點,來大人知道否?”
“恩。”來宗道點點頭,但馬上又道,“但這不是暴亂的根本所在。如今糧食歉收,何處不苦?就同你之前所說,這幫人,應該把槍頭指向外敵,怎么可以在自己的國家中攻城略地,占山為王?”
楊帆道:“大人,若是朝廷可以體恤百姓,減少賦稅徭役,這暴亂自會平息,為何要以暴制暴?要知道,哪里有鎮壓,哪里就會有反抗。前朝之鑒,不得不慎重啊!”
來宗道仔細思索著楊帆的話,沉默不語。
“你可知再減少賦稅徭役,大明每年的軍費何來?朝廷的吃穿用度何來?這抵御外敵,哪一樣不需要用銀子?”
楊帆冷笑道:“話已至此,在下便告退。孰是孰非,自然由圣上定奪。在下一介草民,只不過心系大明,所以想盡自己的一份力罷了。告退!”楊帆轉身離去。
內堂上,來宗道臉色陰晴不定。
“大人,就這么……讓他走了?”
“梅府尹有何高見。”來宗道站起來,“送梅府尹一句話,不要動不動就調請指揮使司。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好自為之!”
“下官知罪,下官知罪。”
……
……
“圣上,這便是那楊帆所言。”來宗道出了順天府衙門,便進宮面圣,將楊帆在衙門內所說的話說與朱由檢聽。
“來大學士認為,此子任何?”
來宗道看了眼地磚上倒映的明晃晃的身影,老眼昏花,看不清那張臉是愉悅還是怒色,但從話里好像聽不出怒氣,便客觀道:“此子精通政事,條理清晰,言語談吐不似常人,見到臣也是不卑不亢,且有一顆忠君愛國之心,況且祖將軍今日早說說其有經天緯地之才,若是可以為我大明所用,實在是社稷之幸!”
“哦?居然可入來大學士法眼,朕派其搶筑大凌河似乎大材小用了。也罷,等此事畢,再作定論。”
“圣上,那西北鎮壓一事……”
朱由檢將奏折往旁邊一放,“暫緩。”
皇極殿很是空曠,朱由檢的聲音回蕩在梁柱之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