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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未亮,楊帆便昏昏沉沉地爬起來洗漱了。雨絲蒙蒙,帶著霧氣,有一種身臨仙境的感覺。楊帆換上一套素衣,拿起一旁的油紙傘,看了一眼右邊屋子緊閉的門窗,便匆匆離開。端著提前做好的一碗豆腐腦、兩個饅頭,鉆進了早早便在客棧外等候的馬車之中。
天微亮,承天門前早已經有馬車候著了。楊帆雇來的馬車,車夫從來沒有到這里來過,有些受寵若驚,膽戰心驚地將馬車趕到一個最不起眼的角落。他可能還不知道,車上坐的這個青年,將成為如今大明朝最年輕的異姓爵爺。只以為是個后生,是前邊某個大人物的門生罷了。離上朝還有一段時間,楊帆不緊不慢地吃著碗里的豆腐腦。店家實在,嫩白的豆腐腦,配上醬醋、蔥花,熱騰騰的,吃在嘴里,就是少了些什么。
辣椒?
我怎么沒想到,辣椒這玩意兒呢。楊帆覺得有必要找一找利瑪竇,問問他知不知道這玩意兒。雖然生在江浙,但辣這東西,太過吸引人了。什么東西,放上點辣油,便是在口感上上升了一個層次。車內的一聲拍案,驚得外邊正東張西望的車夫一驚。“公子,有……有什么事嗎?”
“沒事,沒事。吃得太激動了,燙到口了。”楊帆應付道。車夫松了一口氣,“那便好,那便好。”將手上的馬鞭放在了一旁。
馬車間的距離,看得出一絲的貓膩。有些靠得近的,似乎還能閑聊幾句。一般下雨,官員都喜歡坐馬車,轎子太小,濕噠噠的不舒服。馬車勝于寬敞不漏雨,更重要的是穩當。
“尚書大人,聽說了嗎?昨日跪了一整夜的汪瞿、崔寒等人,昏倒了,如今正臥病在家呢。”兵部左侍郎詹城的馬車,緊挨著孫承宗的馬車,窗口緊挨著一個巴掌的距離。話語中似乎還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味道。
“世忠啊,今日無論發生什么事,能忍則忍之,莫要胡來。”孫承宗的馬車之中傳來低沉的聲音。早在將土豆奉上的那晚,孫承宗便看出了朱由檢的意思來,昨日更是鐵了心腸,跪了這么多言官,看都不曾看一眼。
一旁的馬車可以壓低了聲音,“大人,難道我們要站在楊帆這邊?”
過了許久,孫承宗才開腔。“不!是站在圣上這邊。”
宮內上朝的聲音傳至,百官陸續走出車門,打著傘往宮內走去。車夫見大人物都出動了,便喊還在車上吃著點心的楊帆下來。
“不急,還沒到時候。”如今自己是一介草民,這上朝自然只有等傳令之后才可以。一般早朝,都是在承天門中進行,俗稱“御門聽證”,不過這幾日,由于事情較大,便設置在了皇極殿內。
雨不大,如絲。風一吹,更加難用油紙傘遮擋,百官走至皇極殿門前,昨日死跪在殿前的,除了六科給事中外,最大的官職,便是王嵐這個右僉都御史了。正死跪在殿門前,不肯起來,臉色難看得不行,也只有三人,撐得下來。
每有人勸阻,便高呼:“請圣上收回成命!”喊給誰聽的,大家心里都清楚。張至發今日特地最后一個進宮,對于還在堅守的幾位部下、給事中的同僚,欠身一禮,道:“朝之肱骨,大明有了你們,才不會亡!”他沒有跪在這里,不代表他同意楊帆封伯。誰跪在這里不重要,但必須有人跪著,這是態度,代表群臣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