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輕巧,這火器哪有這么好改進。”周延儒袖袍一揮,“圣上,今日楊帆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詞,無法無天。此等品性,實在難以封伯。更何況此子狡猾至極,故意轉移話題。方才,張御史明明批駁他私放建奴,卻被他將火引到了杜尚書身上,其心可誅!”
“諸位大人心系大明,被此子引到了火器槍械之上,心急如焚,也是情理之中。所以懇請圣上明鑒!”周延儒講起來慢條斯理,話中的意思很明確,楊帆不能封爵。
殿外雨蒙蒙,空蕩蕩的大殿有些冷清,楊帆瞥了一眼周延儒,暗道一聲老狐貍。對于這個陽奉陰違、陰險狡詐的老狐貍,楊帆冷冷一笑。
“楊帆,你且說說,這私放四千建奴是怎么回事?”
楊帆一禮,問道:“圣上,在下敢問一句,十三驛一戰,四千平民、三千屯衛,圍殺敵軍三千,出了被火器炸傷的幾百人,幾乎無其他傷亡,可算是告捷?”
朱由檢點點頭,道:“自然。”以少勝多,自然可以算是告捷,但還是不能解釋那四千金兵是怎么回事。
“那么在場的諸位大人認為,是我大明子民的性命金貴,還是那四千建奴的命貴?”
“自然是我大明的人,命金貴了!”
楊帆一禮,道:“我用四千人,換來了四萬石糧草,十三驛七千余人,不至于餓死,有何不可?難道首輔大人只知飽食終日,不顧及黎民死活了?”
周延儒胡須一捋,斜眼看著楊帆,道:“老夫豈會不知民生艱苦。這天災不斷,圣上急,老夫也著急。但是天災豈是人力可以抵御地了的?若是老臣真有那本事,能夠呼風喚雨,怎么忍心看著陜地、關中的百姓受災,顆粒無收呢?”演戲演足全套,周延儒那衣袖擦了擦老眼中依稀泛起的淚花。
旋即眼神凌厲地看向楊帆,怒道:“但是,黃口小兒,不要以為用這四萬石糧草就可以掩蓋住你私放敵軍的大逆不道的行為。說,到底有什么企圖!”
殿外,方有成抖了抖渾身沾濕的官袍,沾濕的青袍,更顯力量感。“王大人,在下進去了。”
“方大人高義,祝好!”王嵐有些顫巍巍的聲音,目送著方有成步入朝堂之中。他明白,總要有一個人,挑起那根脊梁。雨漸漸大了,風吹在他沾得濕透的官袍上,絲毫沒有起色。
方有成振臂登上石階,跨入殿門,跪伏在地上,道:“圣上!微臣有話要說!”所有人的目光回到了方有成的身上。不知道這個倔強的噴子,還有什么更高深的言論。
“朕還以為方愛卿寧死不起呢。”
方有成顫巍巍地站起來,指著楊帆道:“此子不除,大明永無寧日!微臣就算死,也不能讓奸賊得逞!此人勾結皇太極,蒙騙圣上,其心可誅!十三峰換來的糧草根本不是四萬石,而是五萬石!楊帆欺瞞圣上,罪該萬死。私藏糧草,瞞不上報,勾結建奴,如此賊子,請圣上明鑒吶!”他那五根手指終于是如同魔爪一般,伸了出來。
楊帆一笑,果然,這朝堂之上,并不都是忠心耿耿的,還有尸位素餐、吃里扒外的狗奴才存在。
“楊帆,可有此事?”
“回圣上的話,絕無此事。倒是這位王大人,糧草交易,并無旁人在場。這個五萬石的消息,您老是從哪里得來的?”楊帆笑著問道。
方有成眼神一凜,道:“你不要管我怎么得來的消息,圣上若是不信,自然可以快馬加鞭,往十三峰查明糧草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