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身為國母,端莊得體,自然不會貿貿然就吹什么枕邊風。“那凌河伯認為該如何該?”
“廢除祖制,提高商稅。”朱由檢眼睛凌厲地看著那個玻璃杯,“同時廢除士農工商戶籍,人不分三等,學不分大小。”
“這……”周氏大吃一驚,“圣上可要三思啊!”
“朕當然要三思了。若真按他這么說了做,豈不是亂了套了。不過其中有一條,倒是正和朕的心意。以前糧食的稅收都改成了稅銀,百姓為了交稅,不得不賤賣糧食,導致那幫糧商鉆了空子,低買高賣,等明年起,這糧食,朕會下令不準私買私賣。將派遣官員直接收購。這樣中間省去糧商這一道,大明的子民,也會過得好一些。”
“圣上英明。”周氏道。
朱由檢搖頭嘆道:“可惜晚了些。今年冬天,不知道又得餓死多少朕的子民啊。”今天冬季的糧價,會漲得很高。糧食少了,吃飯的嘴巴沒少。這糧食自然就貴起來了,這也是顧家為什么每年入冬前都要去江南收糧屯糧的原因了。
如今農閑時節,順天府的人氣旺了不少,冬日陽光下,一些住在外郭商鋪,正如老鋪街這邊的三家挨不著邊,卻掛著董其昌“奇物齋”、“利民當”、“半間酒”招牌的店鋪一樣,開市迎客。
天橋下依舊是最繁華的地方,洛家的酒坊,絲毫沒有因為失了那鮮有人知的酒魁招牌而少了客流。然而他們不知道,一場更大的狙殺正等著他們。洛青川因為洛尊的原因,又重掌商號。趁著空,他緩緩走進后院。
“澤成啊,快去看看你那侄子。被人打得都成什么樣子了!”看到已經坐在大堂上的自家姑爺,洛青川趕緊上前訴苦。
“昨日早朝彈劾楊帆的不下十遍,沒辦法,圣上不準,我等也無可奈何啊。”于澤成跟著洛青川,往洛尊的住處走去。
“滾!都給我滾!”房內洛尊披頭散發地咆哮著。算不上完整的男兒身,令他不敢走出這個房門,連其他人,都不允許靠近。
“尊兒,你這是干什么?”
洛尊看到自己的姑父于澤成,手中的圓枕落在地上,原本猙獰的臉一下子崩潰起來,跪在于澤成腳邊,哭道:“姑父,你要替我報仇啊。那個楊帆,害我沒有了,你一定要為我報仇啊。”
“尊兒你先起來。”對于這個侄子,于澤成多少還是有些情分的,不然今天也不會過來了,“你聽姑父的。你要讓姑父替你報仇,你自己得先去衙門鳴冤,這樣姑父才可以幫你。”
洛尊眼神躲閃著,搖著頭不愿意出去。
于澤成搭住洛尊的肩膀,“只有這樣,才有機會!連你自己躲在這里不肯出去,你憑什么讓圣上替你做主?”洛青川也勸道,“聽你姑父的。”
洛尊遲疑了好久,始終不肯點頭。于澤成搖搖頭,道:“你好好想想。這么自暴自棄,偷著樂的是誰?”于澤成站起來,往外走去。
“姑父,我去,我去!”洛尊眼神幽怨得像個怨婦,這一次,不把楊帆那爵位摘下來,這身傷也白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