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一行人,租了一條大船。原本楊帆是不想的。畢竟只有幾個人,犯不著租這么條大船吧。不過朱啟說是要保障這位族中子弟的安全,還是單租一條比較穩當。楊帆真想吐槽一句,你要安全,那你自個兒租就行了,還要強行扯上老子干什么。
結果,只得楊帆自個兒掏腰包,將銀子付清。這族中弟子,楊帆知道,不是皇子就是世子了,他也不刻意去問朱啟,就當沒有這個人存在。行之與他站在船頭,商討著幾夜之前的打算。
“你真的要興辦書院?”
“怎么?先生認為我財力不夠嗎?”楊帆看著運河上來往商船,笑問道。行之瞟了眼艙內的幾個大箱子,笑道:“財力倒是不擔心。這幾大箱子,就算是辦幾十間都夠了。只不過你辦來又有何用?難不成再教出一批只會滿嘴噴糞的蠢材嗎?”
楊帆笑了笑,道:“先生何出此言?”
“你以為書院培養的出真正的能人嗎?更多的,混入官場,還不是一群貪官污吏。時世如此,你又何必強求?”行之將手中的書放下。在船上看書,確實不是個好主意,很容易感到疲勞。他閉了眼,呢喃道:“天地之大,若是能游戲山水,鐘情于此,行某人寧愿不入濁世。可惜啊,年少時立志報效朝廷,能夠有所作為,倒頭來,卻是這般模樣。”
“先生會種田嗎?”
“不會。”
“先生會治河嗎?”
“也不會。”
“那先生懂得征收調度,帶兵領將嗎?”
“自然不會。”
楊帆笑道:“既然如此,先生不做官,又有什么可惜的呢?”
運河水緩。但行之的胸口卻起伏不定,眼神不善地問道:“你什么意思?”他聽得出,這話中有些輕蔑的意思。雖說對于做官很是不屑,但有人敢質疑他的能力,自然有些不爽。
“我說這些。行先生莫要生氣。這為官,四書五經固然可以武裝我們的頭腦。那又要用什么來武裝我們的雙手呢?在下以前就說過,若是讀些四書五經,就可以致仕為官,那人人可以做官了。做一個好官,一個干練的好官。那就得有可以武裝自己雙手的武器。”
“武器?是火銃嗎?”
楊帆搖了搖頭,道:“看來行之先生還是不明白。”他將眼睛轉向行之,道:“多少能人將相,他們的能力,有多少是從入仕之前鍛煉出來的?又有多少之前飽讀了圣賢書。滿口之乎者也的腐儒,走馬上任后成了一個庸官甚至貪官?”
行之點頭,“所以,你要辦的書院是想……”
“既然我們都清楚了這樣的弊端,那為何不在科舉之前,來將那些無能無才的人剔除呢?一個地方盜寇猖獗,時有命案,那治理這個地方的一方長官。就得善于斷案,緝拿盜匪,而不是一個飽讀詩書。隨口謅出幾句華藻的雞肋。同樣,一個農業不發達的地方,若是上任官員對于農事一竅不通,那他又有什么本事來勸課農桑?”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你要辦一個,鍛煉這些東西的書院?”
楊帆點點頭。道:“沒錯。要讓一個人既武裝頭腦,有武裝雙手。這樣才能有所作為。而我要做的,就是這樣。有興趣加入嗎?”他笑了笑。“我要在這書院開的課程,軍事指揮、術數格物暫時就由我自己擔任,這農事,有徐文定公的農書,再請一些老農講解,相信對于農事也可以了解一些,至于斷案刑事,沒有什么尚好人選,就暫不開此類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