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退朝歸來的朱由檢,坐在乾清宮。第一眼便看到了這封來自高陽的書信。這位已經辭官回鄉,曾經是他哥哥朱由校的帝師上奏的書信。如今遼地戰事將起,朱由檢迫切的希望孫承宗可以重新掛帥,然而,當他讀完這封信,已經信中夾帶的楊帆給孫承宗的回信,他沉思良久。
倘若說楊帆給自己上奏的書信,是為了穩固自己的地位,那他給孫承宗的回信,以及不愿意去遼地的想法。和那些主張,就不得不令朱由檢深思了。他是生性多疑,但這也是無可奈何。身為帝王,尤其是亂世。走錯一步,都是可能丟失祖宗基業的,所以他不得不謹慎。
謹慎過了頭,就成了多疑。
“養性。”
門外的駱養性一般會在乾清宮候旨一個時辰。因為一些大事很多時候,都會在他在的前半個時辰,已經戊時的前半個時辰吩咐他去做。如今的錦衣衛。在東林黨的壓制下,已經沒有了天啟年間那樣的猖獗了。除了圣上的一些指令,很少再有私自抓捕人的行動了。這也算是在天啟年間被整慘了的東林黨一次強有力的反擊吧。
“臣,在。”駱養性候在殿前。
“去金陵,帶著密旨過去,將楊帆傳召回來。”他的眼睛虛瞇著,楊帆,朕不用你,你也只是一介販夫走卒,朕倒是要看看,這一次,是你失算了,還是朕真的看錯了。
“遵旨!”駱養性抱拳退去。他走出乾清宮,看了眼明晃晃的晴空,深吸一口氣,呢喃道:“看來圣上始終沒有忘記凌河伯啊……”
楊帆一封書信,留給了馬胖子和行三癡。書院交給了行三癡打理,這莊園、金喜樓都統統交給了馬胖子操持著。他馬沛文在馬六甲,一座礦山都要吃下來,打理個莊園自然沒問題。自此,金陵的一介商業傳奇人物,即將崛起。
楊帆的商業帝國,他奠下了一塊基石,至于高樓,則是交給馬沛文這有用商業頭腦的人來操控了。他相信,以馬胖子的豬油腦子,估計在想著怎么把金陵甚至整個江南的富商都榨干呢。
陳王廷坐在湖邊,仔細地清理著剛剛抓上來的肥魚。剛入冬的魚,肥得流油。一旁被卸下蹶子的馬,正吃著天然曬干的材料。不遠處,草地上,一老一少坐在一起。這次出來,楊帆除了留下兩封信外,并沒有和其他人說。他準備先去一趟龍虎山,去看看那個神秘的懸棺。當然,最多是問問,他不相信這懸棺有這么厲害,如果厲害,那不是誰都上去搞一座了?
然后便向西,去巴蜀,看看王絮兒,就算治不好她的病,再不濟也陪她開開心心的。白血病很恐怖,體內產生大量的白細胞之后,最后失控到影響正常的造血細胞。他影響中,可以治好的,似乎只有骨髓移植,這玩意他哪里會。一想到這個年弱的丫頭,他就心疼。
因為他明白這病難治,所以在他自己無能為力的情況下,也只能病急亂投醫,去龍虎山碰碰運氣了。
冷風吹過卜老道灰白的頭發,有些慘淡的陽光照在他臉上。卜老道捻了捻胡須,看了眼頗不寧靜的湖面,間或吹來一陣清風。遠處升起一縷炊煙,陳王廷慢條斯理地烤著幾條剛剛處理好的草魚。湖邊風吹過,楊帆站起來眺望著不遠處的小湖畔,心中多少有些感慨。有人歸,有人去。人,就在這旅途上,慢慢,慢慢變老。(未完待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