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感情仨時辰前那消息,是喜訊啊,怪不得剛剛就見爺您魂不守舍的樣子。”
“……”
多少日子了,京師終于下了一場舒暢的大雪,雖大。卻不急,緩緩地下,讓人有喘息的機會。也許對某些人來說,這場雪因為某些事,下到了他們的心窩里去了,讓他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痛快。
當然,有些人并不是這么認為的。比如說……李郁歡。原本在正陽門前恭候的百官,因為楊帆楊柱國抱恙先回了府,新皇下旨改日再面圣封賞。
李郁歡回了府,將早已打濕的帽子丟在一邊。正在書房潑墨的李道筆勢一頓,一個回鋒,將筆按在筆架上,走到正堂前,挑眉道:“怎么?”李郁歡看了一眼窗外飄落的大雪,道:“先生入城便回府了,并沒有往正陽門去。”
“沒往正陽門去?那百官呢?”老頭自打楊帆戰遼東的事情之后,也特地從老家趕了回來。這京師又得變天了,自己這把老骨頭,多少還有有些面子的。他本想著李郁歡能夠碰到楊帆,盡一盡師生禮,結果倒好,人壓根就沒赴皇宮。
“站了小半時辰,后圣上得知楊柱國身體抱恙,先行回府了,便將面圣日子推遲了,具體什么時候也不曾說。今日無事,便早早的回來了。”
李道沉默了片刻,道:“走吧,帶上禮,去和我拜見你家先生。”屋外天色有些灰蒙蒙的,李郁歡長舒了一口氣,道:“父親大人不在朝為官了,這臉面不要也罷,可我還得在官場混,如何能去得?”
“怎么?嫌咱李家高攀了?你和其他人不同,他是你的先生,還出過海。學生見老師還要什么理由嗎?”
李郁歡冷笑了幾聲,道:“師生禮?我那最后的顏面,早就在您老城門口下蒙汗藥的那一刻丟光了!”他一下將茶盞丟在地上,滾燙的茶水氤氳而升。李道的手一顫,神情立馬落寞下去,喉頭一滾,半響才開腔,“你這是在怪爹多事是吧?”
“不敢。”李郁歡的話硬邦邦的,聽著就有怨氣。李道捋須搖頭,道:“不去也罷。本分點就本分點。你娘她也好幾次催促了,你一人在京為官,萬事小心吧。這里,爹該幫的,盡力幫你,剩下的看你自己造化了。明兒個就回去了。”他調頭,朝書房走去。
李郁歡左腳邁出了一步,又收了回來,怔怔地看著堂前的雪,不再語。
……
……
楊府的后門,開了一半,兩個蓑衣人便竄了進去。
管家換了個面孔,立馬上前拉住,“你們……”
“我!”楊帆摘下斗笠。
“老爺?!”新管家也是從以前王府雜役升上去的,一眼便認出了楊帆。他還以為是說好了的樵夫送柴來呢。
“夫人在廂房吧?”
“在!在的。這就去通報。”
賭九一斗笠扣在管家頭上,撇嘴道:“還通報個球,趕緊準備酒菜去。”
楊帆道:“去燒點熱水,九兒,你也休息下,我先進去了。”
賭九瞇縫著眼,道:“好嘞,爺要是不出來吃飯,也吩咐一聲,等過些時辰我叫下人送過來?”
“去去去,你這眼神什么個意思,滾一邊去。”
楊帆匆匆往內廂走去。
雪,有些慢。(未完待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