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陣名為滅圣,雖顯得狂妄,卻也表明嵐月早已對圣者有所企圖。可惜,光憑這一點能耐,仍舊不夠啊。”
長嘆過后,唐翎靈識擴散,再度向陣法深層探去,對方一舉一動已在無聲無息間盡數落入他了解之中。
早前的六界困靈陣構思,乃是以六族本源之力與敵手強行對抗,最終將之困于無盡虛空之中,逐步剝奪目標感官,依舊對其進行永世禁錮。而這嵐月口中的萬魂滅圣正看似是由前者精進演變而成,卻又與之截然不同。只是如驅使六族本源一般奴役萬獸魂魄,以此作為破敵利器向唐翎進行猛攻,反而未見那困敵鎖敵的玄妙法門。若說有何更進一步的玄妙,那充其量便是利用獸域中因廝殺而敗亡的萬獸魂魄作為陣法根本,行招攻伐間也盡是處于嗜殺本能而行的暴力,不將敵手完全滅殺絕不罷休。
“這等陣法便好比一棵參天大樹,恒族全員乃是此陣根基,以萬獸之魂作為軀干,背后暗中操作的嵐月指引其枝丫伸延。那么,方才最早成型的四獸形相更應該便是那遮天茂葉了吧?”
喃喃自語響過,唐翎自覺已窺破陣法原理,隨即也對其失去了興趣。但就在他輕輕抬手,正要作出破陣動作之時,卻又看到了另一點變化。
本是密密麻麻,遮蔽視線的無數獸魂此刻早已耗去七、八成數量,間中早已顯出幾分空隙,讓唐翎僅憑肉眼便可看得外界細節,也因此而窺視到早前顯形的四獸之相竟在他不知不覺下再度出現了蛻變。
古獸亡魂之勢看似浩大,然而這般洶涌而上卻也未能真正對創世圣者造成傷害。對此,無論是唐翎還是嵐月皆心照不宣。但前者本意乃是探查虛實,這才任由陣法運轉至今。如此做法,嵐月看在眼中,已在暗中竊喜。
“創世圣者終究還是創世圣者,仍舊舍棄不了那與生俱來的傲慢自負,萬魂滅圣陣又豈是這般微末威力而已?獸魂損耗雖說無法再續,但今日勝負已定,一旦將創世之靈擊敗并擒下,便能借其圣力作為替補,假以時日,我等大業再無旁人能擋。”
心念至此,嵐月依舊未將心中喜色流露于外,繼續指引獸魂襲向唐翎。看似毫不在意獸魂損耗,任其“徒勞”潰散,實則指引其中魂力在無聲無息間重歸陣中,融入最先成型的四大獸相之中,直叫其再添猙獰氣勢。
雖說自身乃是由六界困靈陣演變而來,但與之相比,萬魂滅圣陣已將那困敵鎖敵一著完全舍棄,反而更注重于正面直接的攻伐威力。以獸魂舍身沖擊為最先的攻擊手段,乃是借其嗜血狂性激發此陣殺意。如此,待得四大獸相將其魂力完全吸收后,才能催動出最為極致的破壞之力。
能作出這般排布,只因當年恒族起事之前,嵐月從偶然間得到的一本古籍啟發所致。只是因年代實在太過久遠,他也不知道該古籍所記功法名稱,僅僅知道其威力之恐怖,足以頃刻間毀天滅地。若非當年九位圣者尚未隱世,合力出手平禍,只怕末世光景早已早亙古之前便以來到,天地萬物又豈會有今日之繁華?
也正因為這陣法威力實在太過霸道,當年受四族圍剿而大敗后,嵐月率領殘部建立恒界,休養生息同時逐步還原那足以滅世的久遠陣法,以求再度掀禍之時能夠所向披靡,不再重蹈當初覆轍。如今三千年光陰過去,因全族心血凝聚而成的滅圣大陣首次施展,雖尚未建功,其聲勢早已讓嵐月以及恒族全員信心空前高漲,仿佛己方已勝券在握,面前敵手,無論是四族聯袂還是降世圣者,皆難逃一敗!
方才圣者評論,此陣威力更勝早前交手之時百倍,只可惜他并未看出,陣法如今所展現的威力尚且不足本來的百分之一,否則他也不會如此傲慢直面陣法,引來不久之后的再度敗北。
心念至此,嵐月已耿介迫切地催動陣法,剩余獸魂一擁而上,直撲半空中那看似不知死活的瘦削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