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濤感到很不好意思。他不太擅長道歉,因為訓練中心里不需要道歉。但他還是有些笨拙地說道:“不,沒關系,沒有打擾。我是好奇,來看看。你們繼續,不用在意。”
西裝男們再次對視,這次他們的目光帶上了曖昧。然后他們走到地上那名少女身前,其中一個蹲下去,抓起她散亂的,不少地方被血凝結成一綹一綹的頭發,用力把她的腦袋甚至上半身都拖了起來,怒吼道:“還不快招,你們的下一步計劃是什么?你們的老窩在哪?”
少女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艱難地呻吟道:“我們不是叛軍……”
另一個西裝男上前一步,手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了一根手指粗細的棍子。他冷笑著揮起棍子,重重地抽在少女的肋下。
少女單薄的身體像是離開了水面的魚,劇烈地抽動起來,她長大沒有血色的嘴巴,似乎想要高喊,但喉間卻只發出一種粗礪的,低沉的,如同打濕的厚布被撕裂的奇怪聲音。反而是一直蜷縮在墻角的那個小姑娘捂著臉,號哭了起來:“姐!姐!”
對,就是這樣的哭聲。云濤剛剛聽到的就是這樣的哭聲。雖然已經確定了不是小涵,但這撕心裂肺的哭聲讓云濤無法避免地想起她,讓云濤感覺小涵也在這么哭著,讓他的眼前急促而狂亂地晃動著那雙大大的,帶著淚花的眼睛。這種感覺讓他難以忍受,終于開口問道:“你們在干什么呢?”
“這是我們昨天抓到的兩個叛軍。”一個西裝男臉上帶著邪惡的笑容:“她們在變電站附近鬼鬼祟祟的,還偷偷越過警戒線。上面通知說,公司在附近的山里有重要設施被叛軍攻擊了,讓我們加強防備,以免這里也遭到破壞。所以我們就把她們抓了回來,進行審訊。”
叛軍?云濤有些難以把面前這兩個女孩和叛軍聯系起來,因為她們跟自己不久前看到的那些叛軍不一樣。但他記得教官說過,叛軍非常狡猾,而且他們當中什么人都有,甚至包括老人和孩子。所以,這兩位少女是叛軍也是有可能的。云濤想。要弄清楚,的確有必要審訊。
但這幾個西裝男的審訊卻很不專業。云濤回想著自己接受的那些關于獲取情報的訓練,其中就有審訊和拷問的技巧。所以云濤皺起眉頭,對那西裝男道:“你們這樣審訊的方式,好像并不合理。”
西裝男們有些驚愕,但交換一個眼神之后,他們一齊看著云濤笑了起來,笑容比之前更加曖昧,也更加邪惡。云濤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知道他們為什么要這么笑,但這樣的笑讓他渾身起雞皮疙瘩。接著,領頭的西裝男就壓低聲音,笑道:“那你要不要試試?”
云濤想了想,自己雖然并沒有真正審訊過犯人或者俘虜,但相關的訓練可進行的不少,而且其中的技巧也記得很清楚。他覺得自己應該比這幾個令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厭惡的西裝男更專業,應該試試。于是點頭答應道:“好。我來試試看。”
三個西裝男得意地大笑起來,然后一起走向房門。領頭的那個一邊走,一邊還笑嘻嘻地說道:“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審訊了。對了,那個大姑娘我們都審過,您要是覺得沒什么興趣審問她,可以審那個小姑娘。我們可都沒審過她喲。——本來是打算留給站長親自審的,不過您是突擊隊的人,您審了的話,他應該也沒什么意見。”
這樣的話聽起來很奇怪,云濤莫名其妙。那三人卻已經走出房門,最后一個還順手把門帶上,并且曖昧地笑著留下最后一句話:“祝您審訊愉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