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弋莞爾一笑,與她相處確有如沐春風的醉人感受。
片刻休息之后,兩人繼續前行,尋找“鋸山埡”——蟠龍山的龍頸之處。
再拐一個彎,前面出現一座依山勢而建的山廟,好像新建沒多久,因為三彩琉璃的瓦片色澤如新,尤以三彩中的孔雀藍色最為耀眼,在陽光照射下發出異彩漣漣的輝燦光景。
廟門之前不見半個人影,只有鋪就的成百上千個石階,伸直垂往山腳,兩側草木如隊列迎賓般井然有序,整齊而蔥綠,其始點乃是一廣闊達數十丈,以白石砌成,圍以白石雕欄的平臺廣場。
白石廣場中心赫然供奉著一尊高達二丈許,全由白玉石雕塑而成的神女像,栩栩如生,頗有氣魄。
石像基臺上五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熠熠生輝,格外醒目。
——始祖母華胥。
雷澤印跡成絕響,唯余此處華胥廟。
整個華胥廟萬籟俱寂,只有蟲鳴鳥叫唧唧之音填滿空間,倏地讓兩人的心緒也寧靜下來,感染到出世的氛圍。
兩人心神向往,正待疾奔過去拜祭之時,忽然只見從華胥廟山門里竄里一道金光佛影,隨后魚貫而出地緊跟著又竄出五道人影,他們一前一后成追逐之勢,一息瞬間便縮地成寸,從山廟正門瞬間筆直落至華胥玉石神像的廣場。
就在封弋與李無憂遠遠停住腳步,面面相覷感到驚異的時候,那道金光佛影已然被后來居上的五道人影團團圍住。這五人渾成一體,配合他們靜如淵岳、莫測高深的站姿,自有一股凜然不可小覷的氣勢。
封弋皺了皺眉,心里暗忖:“從這幾人的身法、站姿來看,隨便哪一個都是修行境界極高的禪門強者,尤其是那個被圍的和尚道行更高,應該處于比肩孫古道爺爺的圣閑境,可說是已經煉化成半佛之體。”
日照輝映下,只見那個和尚身型粗壯,雙眉濃密粗長,臉相莊嚴,泛著超乎世俗的湛然神光,穿著單薄的黃色僧袍,手拿一串檀木佛珠,全身上下如一朵蓮花綻放,透出祥和佛光之氣,自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得道高僧風范。
最使人一見難忘是他那對深邃難測的眼睛,能令任何人生出既莫測其深淺,又不敢小覷的心。
后來追上并將形成圍圈的五道影子,同樣也是和尚,他們卻身著不一樣的灰色僧袍,高大粗壯的體型,悠然自得的神態,確有不可一世的高僧風范。
封弋可從他的厚肩、脖頸、粗大的手掌看出這五人均掌握著的驚人力量。
其中,年紀最長,身形亦高大雄偉,神態卻最是閑適自得的中年和尚,先把雙目睜得滾圓,神光電射的凝望著對面傲立眼前、意態自若的黃色僧袍和尚,接著把眼睛瞇成只剩一線隙縫,就像天上浮云忽然遮去陽光,變化神奇之極,也令目睹此景的封弋、李無憂生出震撼的感覺。
他手挽拂珠,悠然道:“阿彌陀佛!諸法如夢,本來無事,夢境本寂,非今始空,夢作夢受,何損何益,迷之為,情忘即絕。惠能師弟,你盜竊禪宗衣缽,都已經逃了十五年,今日還能跑得了嗎?同門一場,望請三思。”
李無憂聽到“惠能”二字,思潮起伏,嬌軀不由輕顫,難道這個其貌不揚卻自帶佛光的和尚就是傳說中的惠能大師?
封弋明顯感應到了她的異動,扭頭向她投去詢問的眼神。
李無憂很有默契地扭頭,迎上封弋的目光,點了點頭,低聲道:“據小道消息說,惠能大師得到了五祖弘忍大師的衣缽,他才是真正的禪宗六祖。這可是佛門驚天秘聞,先生你可要守口如瓶喲。”
封弋霍然動容,涌出新鮮的感覺。
世事無常,風云變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