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法無相亦色空。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所謂“四大皆空,即見如來”。
封弋嘆為觀止,他尚是初次感受到禪宗“佛我如一”的至高境界,首次領略到“大色空術”的無窮神韻,心中不由羨慕佩服。
惠見與四大金剛羅漢眼中同時閃過駭然之色。
原來他們發覺惠能竟絲毫不受他們龐大壓力的影響,有一種輕松寫意的神韻,顯示惠能竟在這刻,將禪宗般若波羅密以靜攻動的無上心法,發揮致盡,使人完全無隙可乘,達到守靜乘虛的最高境界,其實力竟然與上座神秀不相伯仲。
五僧無一例外地打從深心中涌起一種自己也無法解釋的恐懼與崇敬,就像登山者突然面對拔起千刃的險峰,駕舟者突然逢遇浪高風急的怒海,生出不能克服的無力感覺。
但是,招已出,覆水難收。
只不過攻擊的對象,并不只以惠能為目標,而是瞬間轉換成籠罩密封惠能所有可能避開的進退之路,像一片無所不包的掌影天網般往他投去,想把惠能的斗志信心徹底消毀。
掌影罩體,僅余一尺。
惠能全身紋風不動,連衣袂亦沒有揚起分毫,忽然低吟道:“三界六道,正眼法藏,涅磐妙心。”
枯瘦的右手從袖中伸出,身體則像一根本柱般前后左右的輕靈搖晃,同時右手在虛空中伸展成二指,大巧不工,指如火龍金剪,攝來虛空中永恒不變的道力。
倏地,指間射出威勢驚人的沖霄神芒,迎上漫空大悲掌印。
動作行云流水,又若羚羊掛角,玄機暗含。
“無相劫空”!
指芒交叉,剪動如電。
橫空出世,透發出懾人的氣息。
一剪蒼穹。
二剪山脈。
三剪江河。
枯瘦如干井的手指,射出滿似汪洋般的博大淵深的佛光真氣,化成遮天龍剪,幾可剪斷一切。
這種剪動天地大道的佛門秘術實在可怕。
這種煉至極道佛威的色空場景非常驚人。
高下之別,不言可知。
封弋與李無憂在遠處看得心中咋舌。
惠能跟惠見及四大金剛羅漢迅若驚雷的速度恰正相反,他的每個動作均慢條斯理,讓人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他的“慢“,卻剛好克制他們的“快“。
由此可見,惠能緩慢的舉止只是一種速度的錯覺,佛門玄功,確是驚世駭俗。
“惠見乃是佛門數一數二的強者,其修行境界與實力高過現任少林主持普濟大師半籌,僅次于上座神秀。而關于惠能大師的實力卻是秘聞,無人知曉。想不到今日有幸得見佛門高手決斗,實在三生有幸,足慰平生。”李無憂有些竊喜地低聲向封弋說道。
封弋目神前方,輕微點頭,表示明白。
指剪破掌影。
鋒芒畢露,竟是長驅直入,毫無阻滯。
“砰!砰!砰!”
大地震動,天空顫抖。
熱浪卷涌挾起震懾全場的激響,往四周擴散,彷如在平靜的大湖投下萬斤巨石,震撼激蕩,直教封弋與李無憂耳鼓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