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嘉陵江,浮白無聲遍天下。
青騅與一劍梅默默對峙于神女峰下,沙坪壩上,沉寂無語。
相互之間均在氣勢門戶上不露絲毫破綻,只有在壩下的急流,傳來流水的聲響。
倏地,一劍梅瞳孔驟然收縮,他感應到了對方的殺氣已然盡數催發,下一刻一旦發招,必然是雷霆萬鈞之勢。
青騅目光炯炯,利刃般盯住一劍梅,殺氣搖罩,穩穩鎖住對方。他亦是老謀深算,瞬間知道對方在拖延時間,眼下豈容他有喘息之機?
就在這微妙的一刻,兩把飛刀赫然出現在左右手,挾起兩道勁氣,一上一下輕聲電影般破空射去。
兩丈的距離,閃起兩點寸芒。
一劍梅連喘息機會也沒有,只能猛提一口氣,激起強大絕倫的斗志,橫劍格擋。然而在這要命的同一時刻,青騅擺開駕式,雙手再次揚起,手腕翻轉,魔術般地生出九把飛刀。
飛刀,又見飛刀。
青騅暴喝一聲,再次擲刀而出,剎那間九把飛刀一起緊追前面兩把飛刀,朝著一劍梅氣勢洶洶地像暴雨般疾涌激射出來。
一劍梅蹲身坐馬,長劍高舉過頂,揮舞之間,在星月照射下閃爍生輝。
“叮!”
傲雪寒劍幾乎不分先后地同時擊中前兩把飛刀,硬生生將其震開。
一劍梅受傷之軀也被對方強大的刀勁震的胸口如受電擊,不由跌退幾步,張口噴出一口鮮血,心中駭然,但危險并未結束,對方最具殺傷力的九把飛刀驚天動地的接踵而來,有如漁翁收緊魚網般。收攝心神,正待提劍欲劈,忽然一陣心悸力竭,知是自己耗費過度,已接近油盡燈枯的階段。毫無懸念,這一戰他實是有敗無勝。
青騅心中狂喜,滿以為自己這疾比迅雷的九刀一擊,無論一劍梅有何種功力護體,也將立斃當場,更何況他還是重傷之下呢?
眼看一劍梅快要引頸待割、一命嗚呼,青騅以為殺局已定、勝負立判,豈知空中突然飛來一柄綠色晴雨傘,在一劍梅身前七尺的距離,倏地爆開,帶起一股氣漩,撐起一片綠光,輝灑夜空。
那九把飛刀瞬間盡數射在綠色晴雨傘上,發出“啵、啵、啵……”的交擊聲,飛刀終被散開去。
青騅如給電光掃過,心下一懔,知道這是邪教少凈天花語休來了,那柄晴雨傘便是她手中的無上圣兵——天怒。
花語休外練傘兵殺人技,內修幻靈魔術,絕對是個難惹的出世高手。
綠影一閃,香風奉送,花語休以無比曼妙的身法在空中收回天怒傘,在露出絕色容顏的剎那間,手中天怒傘倏地收攏,猶如一柄翻云長槍迅疾雷電般直刺了過來。
這一傘槍看似簡單平實,卻是暗含了天地至理,完全沒有受時間和距離所束縛。
青騅閃閃生芒的眼光注定傘槍的角度與軌跡,毫無懼意。他這一生決戰無數,修行甚是了得,乍然見到強者勁敵,反而激起兇厲之心,不理傘兵槍勢,竟然一掌向花語休劈去,若有若無,勁力陰柔,另一手卻抓向傘鋒,卻是發出剛勁的五縷指風,這一擊大有學問,正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花語休心下暗贊,她這一槍蓄勢待發,實蘊天地之威,常人很難出手化解,這青騅舍身殺敵,自己勢不能與其同歸于盡,只好被迫收回傘槍,此可說是化解此槍之危的另一個方法。
花語休淺笑一聲,說退便退,連人帶傘,已飄落一劍梅旁邊,好像從未出過手一樣。
青騅站立如松,終于看清對方真容,驕傲美麗的輪廓,肌膚勝雪,綽約動人,但他連眼皮都不眨動一下,仍是心靜如水,凝然有若崇山峻岳,永不改移,永不動情。
漂亮的女人,驚艷的手段,讓他不敢有絲毫松解。
倏地,青騅大喝一聲,霍然搶先出手,不動時似山岳般沉靜,動作時似長江般奔流。不再是飛刀激射,而是改為雙手各握一把短刀,橫跨距離近身切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