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奚面容止水不波,從容道:“這并非武道之間的切磋,而是正邪之間的較量,本就無公平可言。你若想要為她出一口氣,那么請賜招!”
數日以來,她得到封弋贈送的“千葉生水”的幫助下,武道修為不但已完全恢復至六階枯榮境,且又精進半步。
因此,她很有信心與他們中的任何一人公平一戰。
樓重峰亮出烏黑的蛟魔锏,莫測高深地微微一笑,道:“在一日之內,扶奚仙子能與本神教少凈天、大梵天先后一戰,你若能僥幸勝得一招半式,足以傲視當今天下,即使不幸敗于樓某之手,也是雖敗猶榮,也足以引以為豪。另外,還有一句話不得不說,過會兒你我動起手來,莫怪樓某手下不留情,因為想留手亦辦不到。”
花語休擔憂道:“樓大哥……”
樓重峰魔幻般的眼神凝定在嬌柔得令人生憐,持傘盈立在近旁的花語休處,對她輕輕搖了搖頭,冷酷的面容難得地顯出一絲淺淺的溫暖笑意,沒有讓她繼續說下去。
她懇求于他手下留情的心思,他自然明白不過。
扶奚從未見過如此君般的妖異笑容,男女通殺,即便是奇異為“花間雙蝶”的張氏姐弟也要甘拜下風,但是他的眼神藏著詭秘與危險,笑里藏刀亦不足以形容其令人不安的邪惡。
她從容的注視大梵天,斷然道:“多說無益。唐門的血是不會白流的,扶奚定要為他們討個公道。”
樓重峰一聲長笑,道:“前面還有三公里就是瞿塘峽口,若戰艦抵達之時,你我之間仍未能分出勝負,樓某可否建議就此作罷,擇日再戰?”
扶奚也不得不承認他從交流至此均是談吐高雅,兼之其舉手提足或動或靜,均瀟灑好看,活如披著美好人皮的惡魔。
沉吟半晌,道:“即便是我無力插手,但燕國公在瞿塘峽口布下的一百精兵絕非等閑之輩,縱使你們有三頭六臂,也枉想逃出生天。”
樓重峰深不可測的眼神現出帶點輕蔑和嘲弄的神色,道:“這已經不是扶奚仙子考慮的問題了。”
扶奚道:“好。此次如果扶奚擋不了你、殺不了你,也只能等著下一次了。”
她俏立艦首,衣袂迎風飄揚,似欲乘風而去,靜候著樓重峰的全力一擊。
樓重峰雙目寒光一閃,道:“那你就接招吧!”說著蛟魔锏化作一道形如蛟龍的烏黑光影,流星追月般沖破虛空,循一道包涵了天地至理的弧線,無堅不摧地往扶奚劈去,變幻無窮,似緩實快。
狂飆由四方八面旋風般卷來,及身一尺外而止。
實力強大,絕對的“從化境”修為。
扶奚好像處身在威力狂猛無儔的龍卷風暴的風眼中,四周雖是無堅不摧的毀滅性風力,自然不敢輕敵,但也不會畏懼。
她先后見識過羽人相遼、苗嶺向心、先太子趙楨、少凈天花語休等人的諸般手段,早已對火輪邪教的驚人實力見怪不怪了。
即便是應對強如樓重峰的駭人魔功,她也是平常心待之,一時萬念俱寂,無思無慮,進入道門的劍心通明境界。
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
……
“歸魂丹”的藥效來的快,去的也快。
一劍梅雖然回想到自己的名字,也記起是誰暗算了他,但是除此之外,他仍然無法從腦海里獲取更多的信息與畫面。
那四個人究竟是誰,和他有什么關系,也是毫無頭緒。
一劍梅知道自己已然成為一個眼睛失明、沒有記憶的廢人。
短暫的平靜之后,便是久違的憤怒。
恨天不公,意難平!
裴習習見他久久沒有說話,感應到他內心起伏波動的變化,打破沉默道:“你服食歸魂丹后,是不是想起些什么了?”
一劍梅點了點頭,道:“謝謝你,也謝謝你的神藥。我終于想起我在船倉是如何被人暗算的,但是我還是不知道我的名字。”
裴習習呆了一呆,猜測可能是大腦對當時被重擊的畫面記得格外清晰,道:“先不要氣餒,也不用擔心,我會帶你回唐門,找天下最好的大夫給你醫治,一定會好起來的。”
依目前形勢來看,她也只能先送他回唐門了。
再次聽到“唐門”二字,一劍梅內心并沒有太多的波動,道:“冒昧的問你一句,姑娘你和唐千璽,哦,也就是失憶前的我,到底是……什么關系?”
裴習習一怔,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萍兒代她回答道:“唐少主,我家小姐是你未過門的媳婦兒。不然,天下間有誰會對你這么好?我家小姐不惜耗費精力以‘太古遺音’喚醒深度昏迷的你,而且還把自己的救命藥丹‘歸魂丹’毫無猶豫地割舍給你,希望對你恢復記憶有些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