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西的陽光照在微波蕩漾的水面上,一片片金星在水面跳躍著。
正是高山杜鵑花開花的季節,池邊的樹林、竹林中,一株株火紅的、白色的、紫色的、粉紅的杜鵑靜靜地開放著,說不出的美艷絕倫。
名副其實的杜鵑池。
秋雨煙駐足觀賞,而是繼續向前。
倏地,她抬頭遠眺前方如金字塔的高峰山嶺,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西嶺雪山,道:“如今任務完成,我該回去了。”
封弋“哦”了一聲,道:“剛好我要去蜀郡,順路。”
秋雨煙停了下來,扭頭看了封弋一眼,嘴角逸出冰冷的笑意,道:“去送死?”
封弋毫不退讓地與之對視,眼中異芒一閃,淡淡笑道:“在下已經是被殺過很多次,死過很多次的人了,死亡對我來說,以前就像呼吸一樣。不過,現在只想好好的活著,好好的享受生活。”
秋雨煙清澈明亮的眼神深深破入他眼里,輕柔的道:“雖說你修煉成炎黃圣體,但是憑你一已之身、雙拳之手難以力挽狂瀾。”
封弋苦笑搖頭,道:“古語說的好,盡人事,聽天命。”
秋雨煙沒好氣地道:“算我沒說。”說完復又前行。
封弋跟了上去,一邊走著,一邊看著她側臉如靈山勝景、天然起伏,仿如刀削的絕美輪廓,英氣勃勃的動人神態,以及感受著她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天生魔性,倏地心生疑惑,試探性地問道:“雨煙,你為何加入了火輪邪教?”
秋雨煙轉頭瞪了身側的封弋一眼,嚴厲在警告道:“一、你不可以叫我名字,我和你還不是很熟;二、你若帶有感情色彩地再說一次本教為‘邪’教的話,信不信我立刻殺了你?”
封弋尷尬地笑了笑,解釋道:“雨煙,你看我們相遇在一個多么奇怪的場合,一起共過患難,一起渡過長河,已然劃干戈為玉帛,早就超出敵人的范疇了。在下叫你一聲‘雨煙’,難道你不覺得更親近了一些嗎?”
秋雨煙再不容他糾纏,冰冷木然道:“不覺得。封公子,我有必要再重申一次,你是你,我是我,自明日起再也不會有關系,也不有會有任何交際。”
封弋深明對這小魔女適可而止的策略,投降道:“姑娘大人有大量。在下再不敢胡亂喚你作‘雨煙’哩!”
其實他真正擔心的是,眼下只有小魔女才能以最快的速度,盡早地帶他去蜀郡見扶奚。
他對扶奚的思念,與日俱增,永無盡頭。
秋雨煙用余光瞥了一眼他無奈吃癟的頹然模樣,唇角飄出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沉吟片晌,淡淡道:
“你想問的問題,恕我無法作答。”
封弋對她這種冷熱不一、變幻莫測的態度與神情,一時之間感到難以招架,頭皮發麻地道:“在下覺
得秋姑娘你并不太適合繼續呆在貴教。”
秋雨煙現出一絲苦澀的神情,忍不住問道:“為什么?”
封弋深吸一口氣,道:“恕在下直言,貴教以不臣之心謀反叛亂,以已之利禍害百姓,真是罪惡滔天……”
秋雨煙駐足步行,忿然冷喝道:“閉嘴。你那不叫直言,是叫偏見。”
俏臉寒罩如冰,顯是封弋的“直言”觸犯了她心中的底線。
封弋惱怒,不過他心胸寬闊,并不計較。
他若無其事的聳了聳肩,卻真的不再說話。
她的心情,他明白。
她的苦衷,他卻不了解。
在這一刻,風是靜的,天地也是靜的,萬物是靜的,可是她和他的內心卻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兩人身處一大片墨綠色的竹林之中,竹桿長身玉立,竹枝高高伸張,林中軒朗通透,一片廣袤的清明。
近旁的竹桿,帶著沁涼的體溫,泛著幽幽的光澤。然而,秋雨煙心中并不清明,更無心情享受。
山風忽然吹來,竹影搖曳,呈現翩翩風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