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絕對不能允許的事情。
火輪邪王先前一直仿佛神明般漠然無情的眼眸,倏地出現了微惘的神情,然后迅轉化成仿佛洪水一般的憤怒。
青龍一怒,天下驚!
剎那間,狂風更猛,刀光更兇。
龍息之風強大至極點,恐怖至極點。
鮮血從崔珩的唇角溢出,從他的身上流淌出來,越來越快。
他渾身是血,卻仍是巋然不動。
他毫無保留地盡數將體內殘余的真元灌輸于星光劍域之中。
他悍不畏死。
火輪邪王似是有用不盡的力量,從始至終所有局面都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而崔珩則在不住損耗中,那種彼長我消的可怕感覺,給他構成最難以抗拒的壓力。
無可抗拒的龍息之風往崔珩不停的沖激,崔珩就像是被超級風暴刮起的落葉不斷飛拋著。縱然有護體真氣,渾身能承受的壓力,也已到了崩潰的邊緣。
廣場間觀戰眾人,無論是樓重峰、祇夜,還是秦尚、裴淺妝、薛訥、藍沫、趙無憂等人,都沒有說話。
他們知道,崔珩可說是當今用劍的頂尖高手,但面對小乘玉體的火輪邪王,面對天下第一的劍道強者,仍然沒有一點勝算。
若沒有意外,沒有奇跡,其結果是不言而喻的。
然而,世事難料,變數難測。
就在崔珩張口噴出漫天鮮血,被風刀切割的體無完膚,身受嚴重內傷,即將步入黃泉之路的時候,狂風忽然漸收漸歇。
眼前突如其來的劇變,令眾人感覺到詭異莫名。
難道是火輪邪王手下留情,還是他也后繼乏力?
猝不及防的火輪邪王感應到天地間有一道莊嚴圣潔甚至有些神圣的氣息,不僅擋住了龍息之風對崔珩的所有威壓與切割,而且還令自己身周護體的龍息之風亦慢慢地消失。
火輪邪王不得已只能暫收魔功。
狂風消失。
崔珩頹然倒地,再次噴出一口鮮血,盡量不去視察經脈內的傷勢,目光也不去看往火輪邪王,而是將目光轉投遠在山上十里之外的羅盤廣場。
火輪邪王亦是如此。
他們的神識不僅感應到這股力量的強大,而且還捕捉到那人的位置,臉上不由同時現出一絲難以置信的神色。
剎那間,火輪邪王想到了一個人。
一個非常可怕的后生。
他是藥王入室弟子,也是一個強大的符印念師。
他的名字在自己親自頒布的“火刑公令”上出現過。
他的修為也讓自己無比欣賞,甚至不惜指派圣女引他入教,但他最終還是拒絕的。
他就是封弋。
眾人見此,也都將目光看向了羅盤廣場。
羅盤廣場方向顯出一個小黑點,接著行走于山風之中,如騰云駕霧、縹緲寫意的上仙,三息之間飛掠十余里地,飄然落至青羊宮前廣場。
火輪邪王雙眉微皺,略有一些驚訝,他沒有想到封弋會悄然來到蜀山。
幸運的是,涂金群與只丙衛已然發給自己信號,他們成功得手。
封弋站在廣場中央,衣袂隨山風吹拂飄揚,一副翩翩佳公子玉樹臨風的神態,說不盡的溫文爾雅,從容自若。
趙無憂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整張俏臉因驚喜與激動而亮了起來,一聲歡呼后,雀躍鼓掌道:“先生,你怎么來蜀山了?”
封弋灑然一笑,厚顏無恥的道:“冥冥之中,掐指一算,好像聽到你這個學生的呼喚,于是先生就來了。”
薛訥、藍沫也是一臉高興與激動,沉重的心情立即一掃而空。
第一次站在這么多人的中央,被這么多人看著,封弋忽然感到有些不自在,但又無奈何,還不得不逐一向他們行注目禮,微笑著示好。
他的笑容像陽光般溫暖,像山風般柔和,自有一股仙風道骨的逍遙意味,明明就站在大家的眼前,卻讓人感到飄渺悠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