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四河知道年輕人也許不是在開玩笑,從這隊兄妹的舉止以及朝廷的通緝令來看,或許青年是有這個能耐的。但是,朝廷的通緝犯提供的幫助,劉四河無論如何是不敢接的,朝廷日后追究下來是滿門抄斬的大罪。
古小山城,坐落于西川大道山,可以說是漢中通往西川的咽喉要道。但也正是它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導致了其常年遭受兵災的蹂躪。太平軍鬧騰的這些年里,百姓為了逃避這個是非之地,又在它的不遠處興建了一個小城即現在的小山城,而古小山城則成了兵馬駐扎的要塞。皇至五年,呂族暴亂,古小山城首當其沖。呂族先頭部隊的長官名叫金虎,是一個狡猾殘忍的人。奴隸逃亡后,金虎一路上燒殺劫虐,逼迫當地百姓繼續做苦力。不數日,他們的隊伍就已經到了古小城北的蠶蘭山。在蠶蘭山,他們占據了一個村莊,為了能夠更快地拿下古小山城,他們削林成木,打造攻城器械。
而古小山城的兵馬都尉納蘭蕭是從小錦衣玉食的旗人,他完全沒有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在斥候探報數次后,他才發出了求援令。在呂族攻城這天,古小山城的這片天地仿佛都暗淡了下來。金虎讓盾牌兵在前,校刀手在后攻城。而納蘭蕭沒有任何指揮才能,他慌亂地讓弓箭手放箭,投擲滾木。唯一的一門將軍炮也因為年久失修不能發揮作用,只能以一半的效率投入守城戰中。但是即使這樣,呂族的進攻勢頭依舊被壓制下去。金虎看著古小山城那歷代加修的城墻以及寬闊的守城戰壕生出了一股無力感。古小山城本就地勢高,再加上其三面環山,金虎這點人馬根本不足以拿下這樣一座城池。
然而古小山城依然失守了。在黃昏時分,金虎將勸降信射入了城中。納蘭蕭看著城外士氣高漲的呂族士兵,覺得守城無望,他命人殺死了副將接受勸降,金虎得以順利的進城。但是他一開始便不打算遵守受降條件。在納蘭蕭的哭喊中,他讓士兵屠殺了所有守城的士兵,就連士兵的妻兒也不放過,這正是呂族宣揚的民族主義的一條:殺光所有唐人以及滿人。
古小山城的失守也意味著固塘鎮的唯一屏障不存在了,廣元的各位大人們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但是意識歸意識到,現在的西川重兵集結于川湘邊境,北邊的防務已是空虛無比。朝廷根本拿不出也不敢拿出兵力來防守呂族叛亂,畢竟太平軍的實力仍在。這就意味著劉四河必須靠自己了。
臘月,寒風凌冽,霜如刀削,北風在怒號,大地被凍結。金虎的叛軍在修整了兩月后,終于等來了呂族的大部隊。
部隊統領名為白蕭基,乃是呂族著名頭目白彥虎的侄子。他為人剛正,御下寬容而講信紀,故部下皆愿為其效死,年級尚淺就已戰功卓著。在白蕭基的授意下,金虎派出了斥候,日夜打探固塘和廣元的情報
這天早晨,天蒙蒙亮,依稀的日色打在固塘北十里外的山麓地帶。但見塵土飛揚,旌旗獵獵。斥候大吃一驚,慌忙回報:固塘軍力雄厚,不日定當主動攻擊。白蕭基大感意外,依照他的推測,廣元不會有太多的軍隊,畢竟粵匪才是朝廷的首要目標。他謹慎的性格為固塘獲得了一線生機。他選擇了繼續派出斥候觀望。
另一邊,劉四河是焦頭爛額,在呂族大軍壓境的情況下,廣元仍然沒有派出援軍的意思。無奈之中,他只好派出疑兵用以迷惑白蕭基。在這些天里,劉四河大舉擴充自己的隊伍,他免除了今后三年的賦稅而代價就是家中男丁必須出一人當兵,期限是三個月。即使如此,也并沒有募集太多的本地軍士,反而讓人意外地是,大量從西川大道上逃難而來的難民加入了劉四河的隊伍。這并不難理解,這些難民與呂族大多有不共戴天之仇,再加上逃難外鄉無處依靠,軍旅無疑是最好的去處。
解決可兵員問題,劉四河還有幾大問題需要解決。一是士兵缺乏戰斗力,二是缺少守城器械,三是沒有足夠的糧草。
在逃難的隊伍里,劉四河注意到了一位少年:他目光如炬,氣沉而雄毅,身量不高卻手下挺多。最特別的是,他手持看似開山斧版的巨型兵器卻氣定神閑的站在那里,仿佛手有千鈞之力。“娃子哪里人?”劉四河問到“英雄不問來路。”他答道。劉四河又問“你可耍得起百夫長?”少年頓了頓,說道:“萬戶候又算個甚?!”聲如洪鐘,在這轅門前,劉四河徹底記住了這位僅僅兩句話就說服了自己的少年郎。
少年郎名叫吳百豪。
固塘北的蠶蘭山的山麓,盛產高大的毛竹,劉四河命人大量采伐回熊莊。熊莊是遠近聞名的木匠莊,家家以木工維持生計。然而戰亂到來,木工也沒有了活計。聽說劉統領不僅給工錢還包吃喝自然喜出望外,個個賣力。
廣元無糧是劉四河最大的煩惱,這時候,他想起了一個人前不久對他說的話:非常之人欲行非常之事必行非常之法。一番苦思冥想后,他意識到固塘周邊眾多的土匪就是一個巨大的糧倉。于是,劉四河又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剿匪。不過,這一次,的算是劫匪了。土匪們很是納悶,這么多天東躲西藏,殺人放火都不干了,為啥軍爺還要來剿匪呢。而劉四河剿匪又很有一套,他原本就有臥底,再加上對土匪的老巢門清,一抓一個準。不僅沒收了大量糧食,竟然還收繳了不少有用的武器。土匪沒了糧食也要餓死,于是乎不少人投降想當兵。打不過就加入嘛。可劉四河不這么想,你們既然是土匪,本性就好不了。于是乎讓他們相互揭發,殺過百姓的砍頭,搶過百姓的砍,最終土匪們都被砍了頭。
解決了糧食的問題后,劉四河意識到,一場大戰終于有了參加的資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