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承和孫紹對視一眼,連忙出了艙。眼下還在江東的勢力范圍以內,應該不會有危險,可是現在水賊、山賊都很多,真要碰上打劫的也不是不可能。張承不敢怠慢,立刻吩咐戒備,五十名士卒迅速即位,操弓上箭,嚴陣以待。
寬闊的江面上,一艘大樓船遠遠駛來,順風順水,速度極快。靠得近了,船更顯得龐大,高高的船舷上有如城墻一般的豎著女墻,一排排穿著精甲的士卒持戟而立,人數雖然不多,可是氣度森嚴,如臨大敵。幾架巨弩上著如長矛一般的鐵箭,寒光閃閃的箭頭直指孫紹他們所在的船。第三層的艙頂豎著一桿大旗,隨風呼嘯。
“是橫江將軍。”張承笑了。
孫紹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只見第三層船艙上,一個中年人憑欄而立,身后站著幾個剽悍的武士,雖然離得遠,看不清面目,可是那種威風卻是撲面而來。
“久聞魯橫江治兵有方,今日雖然僅見一斑,即可想見當然。”張承嘆惜了一聲,又有些好奇的說道:“只是他向來自負,不肯下人,今日何以親自來迎?”
孫紹笑了,打趣道:“仲嗣,依我之見,想必是志同道合之意吧。”
張承略一思索,即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笑著點點頭:“想來也只有如此了。”
兩人說話之間,樓船已經慢慢停住,一個士卒大聲叫道:“前面可是前往南郡的使者嗎?”
曹根大聲應道:“正是使者。”他雖然平時不怎么說話,可是這一喊,卻讓孫紹吃了一驚,樓船上是順風,他們是頂風,可是曹根的聲音宏亮,中氣十足,竟似不受風的影響一般,樓船上的人聽得清清楚楚,隨即伸出了長鉤,將他們的入舫船拉到樓船旁,船舷上打開一扇門,一個文士模樣的人笑臉相迎:“林直奉將軍令,有請二位使者登船共話。”
張承和孫紹上了樓船,隨著林直上了三層,近距離的看到了魯肅。一看之下,頓時腹誹了老羅兩句,眼前這個魯肅哪里是一個老好人,他雖然面帶病容,可那雙眼睛的殺氣比呂蒙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大概有七尺五寸左右,在旁邊幾個彪形大漢的襯托下并不顯得高大,但是那種帶著三分傲氣的神態,卻無時不刻的在提醒孫紹,眼前這位不是什么老好人,這絕對是一個殺伐果斷的猛人。
“久不見張公,他身體可好?”魯肅露出了一絲微笑,緩步迎上前來,拱手施禮。
張承見魯肅向他的父親問候,十分意外,不敢怠慢,連忙上前施禮:“有勞將軍掛念,家父身體安康。”
魯肅笑了笑,伸手引他們入席。甲板上擺了四只漆案,杯盤齊全,魯肅入了主席,張承和孫紹入了客席,林直在一旁相陪。魯肅看了孫紹一眼,微笑著說道:“校尉,我這里可沒有新酒,只有用些許淡酒招待了,還請校尉莫要嫌棄。”
孫紹欠身一笑:“君子之交,淡淡如水。能與橫江一遇,得見將軍尊顏,孫紹已欣然而醉矣,又何須烈酒哉?”
魯肅愣了一下,放聲大笑:“校尉頗有乃父之風,豁達過人,見之令人開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