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曄雖然對孫紹并不太了解,可是最近一件事讓他很在意,那就是江東在造新酒,而新酒的方子就是眼前這位孫校尉的杰作。他對新酒感興趣,正愁沒機會開口呢,沒想到孫紹送上門來了,他當然不能放過。
孫紹笑著點點頭:“我是無事一身輕,也喜歡搗鼓這些奇技銀巧,對霹靂車向往以久,如能一觀,自然求之不得。”
劉曄呵呵笑了兩聲,從中聽出了另外的意味,卻不點破,點頭說道:“既然如此,等丞相的頭風有所好轉之后,容曄請示一下,如果丞相準許,曄自然不敢藏私,愿與校尉切磋。”
孫紹看了一眼戒備森嚴的大帳,聽著曹艸隱隱約約的呻吟聲,嘆了口氣道:“曹公艸心國事,實在讓人心憂啊。”
劉曄連連嘆氣,搖頭不語。曹艸的頭風發的越來越頻繁了,他當然知道些原因,曹艸稱王,不臣之心已經昭然若揭,保皇派蠢蠢欲動,外部壓力驟然增大,而內部也不安定,在袁紹、劉表廢長立幼以致敗亡之后,曹艸也跟著走上了同一條路,曹丕、曹植爭嗣已經進入白熱化,雙方各有不俗的支持勢力,眼看著就要禍起蕭墻。只是這些原因不能告訴孫紹,只能跟著嘆嘆氣罷了。他卻不知道,孫紹剛剛就是用這件事刺激得曹艸發了病。
兩人不咸不淡的說著沒有營養的話,不大一會兒,卻見一個虎士匆匆走到劉曄面前低聲說了幾句,劉曄轉過頭看了孫紹一眼,猶豫了片刻,躬身一揖:“孫君,聽說你有治頭風的辦法?”
孫紹點點頭:“我學了一點按摩之術,除根做不到,但是緩解一下病痛還是有可能的。”
“敢請孫君施為。”劉曄懇切的說道。孫紹也不推辭,跟著那個虎士進了帳。大帳里有些亂,十幾個醫匠圍著曹艸,一個個滿頭大汗,面帶無奈,曹艸躺在行軍榻上,額頭上全是豆大的汗珠,眼珠都有些向外鼓了,嘴角流著涎水,剛才那種不怒而威的形象蕩然無存。許禇象一尊保護神,站在曹艸身邊寸步不讓,見孫紹進來,他扯了扯嘴角,有些不放心的讓了讓。
孫紹也不多說,揮揮手道:“請不相干的人全出去,人太多,氣息渾濁,不利于丞相的病體。”
許禇以為他是想保密技術,也不反對,立刻反那些沒用的醫匠全哄了出去,只有他和劉曄留了下來。孫紹讓他把曹艸扶起來,伸手就去拔曹艸冠上的發簪。許禇心神一凜,下意識的想拔刀,卻被劉曄拉住了手臂。荀攸沖他搖了搖頭,示意他放松一些。許禇看了看,見孫紹面色凝重,雙手飛快的解開了曹艸的發髻,將冠帶全部扔在一旁,任由他花白的頭皮全部披散下來,然后十指從腦后開始,飛快的按著一個個穴位,看得許禇眉頭不停的抽,握著刀柄的手捏得關節發白,特別是孫紹按到百會穴的時候,要不是劉曄拉著,許禇真可能一刀殺了孫紹。
好在隨著孫紹手指的舞動,曹艸抽搐的臉慢慢的松馳了下來,呻吟聲也漸漸的輕了,當孫紹滿頭大汗的時候,曹艸終于疲憊的睡著了。
“多謝孫君。”許禇拜倒在地:“剛才誤會孫君,請多多海涵。”
“虎侯忠心過人,是丞相之幸。”孫紹站起來,抬起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忽然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腿一軟,撲通一聲栽倒在地。劉曄不敢怠慢,連忙讓人把他抬到旁邊,讓醫匠給他治療。醫匠看了之后,說只是緊張過度,并無大礙,劉曄這才松了一口氣。
等孫紹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呂壹和去而復返的甘瓌坐在他的旁邊,見他醒來,都松了一口氣,甘瓌一邊拍著胸脯,一邊壓低了聲音說道:“孫君,你何必救他?讓他痛死了,我江東豈不是更安穩?”
孫紹苦笑道:“他的病情遠遠還沒有到致命的時候。”
甘瓌恍然大悟,哦了一聲,不再多說。孫紹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呂壹,又問道:“你這么快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