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騭擺酒接風,你好我好大家好,大家說了一通空話,表了一通決心,然后各自散去。士洪臨走時還特地致意,邀請孫紹到他的縣寺中赴宴,孫紹打了個哈哈,把他送走了。步騭剛才的神情顯然有些怪異,他在沒搞明白狀況之前,不好多說什么。
“奉先,子旗,你們來得太是時候了。”進了書房,步騭嘆了一口氣,神情終于緩和了一些,顯得有些憂心沖沖。孫紹沉默著,揣摩著步騭的心思,沒有主動發問。衛旌卻關切的問道:“府君,你到這一個多月了,進討崔謙的戰況如何?”
“不好,非常不好。”步騭搖了搖頭,低著頭,捻著須尖想了一會兒,這才說道:“剛到這里的時候,我倒是打了幾個勝仗,繳獲了大概三十艘賊船,六七百人,可是后來……后來就不順利了。數次交手,我軍不是在海島之間迷了路,就是抵抗不住崔謙的攻擊,大有折損,前后損失了一百多艘船,四千多將士。唉,損兵折將,我真是……真是慚愧啊。”
“損失這么大?”衛旌吃了一驚。
步騭十分慚愧,無奈的點點頭,遲疑了一會兒,才說道:“實在的,要不是你們趕到,我真想退回去了。這仗沒法打了,簡直是被對手帶著走,我們每一步好象都落在對方的算計之中,不是撲個空,就是中了埋伏,士氣大損,現在厭戰的情緒很重,不僅士威的手下和士壹等人的手下消極怠戰,就連我自己帶的人都有了畏戰情緒。”
衛旌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他這一路仗打得太順利了,順利得有些無法接受步騭現在的情況。他以前一直很敬佩步騭,覺得他的能力比自己強,可是現在步騭居然把一個占上風的戰事打成這樣,實在讓他有些失望。崔謙有兩百多條船,四五千人,在海盜里面算是最強大的,但是步騭有三百多條船,將近萬人,而且裝備都比海盜強,僅僅中型戰船就有近百艘,還有三艘樓船,這么強悍的戰斗力,怎么會輸得這么難看?這還沒算士匡等人的力量呢,如果再加上士匡的兩千多人,步騭現在可是三倍于敵啊。
步騭的目光從衛旌的臉上一掃而過,隨即落在了孫紹的臉上。分別一個多月,孫紹顯然沉穩了很多,坐在一邊一聲不吭,既不象衛旌這樣沉不住氣,臉上也看不出什么緊張的神色,顯得非常平靜。
“奉先,你可以有什么好的建議?”步騭淡淡的問道。
“我對情況不熟悉,哪能有什么好建議。”孫紹笑了笑,瞟了步騭一眼,又接著說道:“府君也不要擔心,你雖然損失了一些,可是我們帶來的船和人,完全可以彌補你的那點折損,戰事還可以繼續。現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前面失利的原因在什么地方,只有搞清了原因,才可以對癥下藥,才能反敗為勝。”
步騭點了點頭,感慨的苦笑了一聲:“真是天意弄人,奉先十五艘船出海,一路劈波斬浪,所向披靡,我帶了三百多條船,卻損兵折將,看來我真不是帶兵的材料。”
孫紹搖搖頭:“府君何必這么說,我們對付的是小股的海盜,實力懸殊,當然所向輒克,而府君對付的是南海實力最強大的海盜,難度不可同日而語。再說了,如果不是府君牽制住他們,我和衛君怎么可能這么舒服的一路招搖過市?”
步騭淡淡一笑,示意了一下隨從拿過海圖,就是上次孫紹看過的那張,鋪在案上:“我還是先把這里的情況對你們說一說吧。”
孫紹瞟了一眼那海圖,忽然笑道:“府君,吃這個海圖的虧不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