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崔謙已經不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南海海盜之王,他雖然不憤,可是還是向孫紹表了忠心,一出門,還沒來得及抬頭吐口悶氣,迎面就被蘇粗腿撞到了。蘇粗腿惱他當著眾人的面揭他的老底,怎么肯放過這個機會,當時就陰陽怪氣的笑道:
“喲,這不是南海的大英雄嗎?怎么,來向孫伏波下戰書?”
崔謙很委屈,可是又沒有辦法,形勢逼人,這就是事實。好在很快他就得到了幾個有所安慰的消息,打撈戰場的人發現了崔文和崔武,崔武受了重傷,奄奄一息,崔文好一點,斷了一條腿,外加喝了一肚子海水,好在命還在。兩人經過醫匠搶救,總算無恙。得知崔謙向孫紹投降,三人相對嘆息。
步騭得到消息大喜,迅速帶著輜重船和五千步卒趕了過來,一看到被擒的士幹和桓氏兄弟,一向城府很深的他也樂得綻開了笑容。他和孫紹說,交阯的水師已經被擒,士燮手上沒有什么實力了,不需要孫紹興師動眾,他和衛旌去就可以了。商船已經耽擱了很長時間,需要立刻護送出海,請孫紹護著他們經由朱崖南行,直奔曰南。
孫紹知道他是不想讓自己再去分他的功勞,也沒有多說什么,自己護著商船回到徐聞,休整了幾天之后,再度起航。這次不需要經由交阯了,直接沿著朱崖的西海岸向南就可以,路程省了不少。商人們有驚無險的跑了一趟,雖然耽擱了時間,可是孫紹一舉平定了崔謙這伙最牛的海盜,南海總算是太平了,雖然還有些小伙的海盜出沒,但是這樣的力量在水師面前是不堪一擊的,可以忽略不計。
在朱崖西南角的昌化港最后一次補充了淡水之后,船隊離開海岸,駛向茫茫大海,從這里駛向曰南郡有一千五百里,借著漸起的西北風,船隊要走二十天才能到達目的地,加上從徐聞到昌化港的時間,總路程需要三十天到三十五天,比起繞道交阯、九真要節省近一個月的時間。以前之所以不從這里走,一方面是有崔謙霸占了朱崖,另一方面是商人們也沒有在海中定位的能力。雖然有一些經驗豐富的老水手能夠根據天空的星星定位,但是也粗略得很,誰敢把身家姓命全放在他們手中。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孫紹手下帶了虞翻這樣的高人,再加上十幾個助手,用新奇的司南定位,再加上崔謙手中的海圖,他們的保險系數大大增加。即使如此,孫紹也沒有敢取最近道,他把方向略微向西調了一下,加大保險系數,這樣縱使有所失誤,也不至于偏差太大,失去方向。
大海上的黑夜是漆黑的一片,除了前后相連的船上的燈火,就只有頭頂的星空。水手們艸縱著帆,連夜趕路,而商人們大多都安心的睡了,有伏波將軍護航和領路,一切不用他們艸心。
孫紹坐在艙中,面前攤著海圖,不當值的蘇粗腿和崔謙陪在一旁,兩個曾經的大海盜誰也不服誰,互相瞪著眼睛,艙門一響,越海走了進來,見他們互相怒目而視,不禁笑了一聲。
“二位還別苗頭哪?”
“沒有。”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同時互相交換了一個兇猛的眼神。
“好啦,過去的事就算啦。”越海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看了一眼充耳未聞的孫紹,慢悠悠的說道:“要說有仇,我和你們都有仇。蘇兄呢,劫了我的船廠,害得我被降職。不過呢,上次他跟著將軍趕來救我,我跟他也就恩怨兩消了。崔兄呢,你在我屁股后面足足追了半個月,害得我掉了十幾斤肉,最后又險些要了我的命,不過,我打爛了你的樓船,我們也算兩清了。我們這么大的仇都能消,你們不過幾句口角,又何必總掛在心上?小雞肚腸的,不象個漢子。”
蘇粗腿和崔謙都不說話。
“好啦,由他們去吧。”孫紹沖著越海招招手,不以為然的說道:“旅途寂寞,有點戲看也不錯。我真是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從徐聞帶些歌舞記來,這一路上也好做點生意。”
越海湊到孫紹面前,笑道:“將軍,你現在腰纏萬貫,還要做生意賺那點錢啊?”
“誰嫌錢多?”孫紹翻了翻眼睛:“現在我手下這么多人,光是一天吃飯就得二三十金,再加上其他費用,我容易嗎?你們只知道伸手要錢,有沒有幫我想過發財的路子。”
“我有路子,就怕將軍不敢去。”崔謙悶聲悶氣的說道:“去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