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平和孫桓同時趕回了宛城,他們帶回來的消息不太一致,但是細想下來差距并不大。關平對關羽說,主公有心救援,但是軍師從中作梗,他以孫權駐兵在柴桑意圖染指益州為理由,不讓主公出兵救援。孫桓的消息好一點,說孫權和劉備正在磋商聯合進兵的事情,一旦雙方為妥,他們就會出兵了。
但是,目前還沒談妥,劉備還在江陵,孫權還在柴桑。
關羽勃然大怒,對諸葛亮的恨意無以復加。他向來不喜歡讀書人,諸葛亮是少有的一個能讓他不反感的士人,可是現在諸葛亮卻欺騙了他,而且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向他的背后刺了最狠的一刀。
如果說開始關羽多多少少還對孫紹的話有些懷疑,那么現在他已經認定諸葛亮就是那個最陰險的家伙,孫紹所說的遠遠沒有真相更讓他憤怒。
“去問問奉先,他有沒有辦法讓孫權離開柴桑。”關羽強按著怒火,原本泛紅的臉膛已經變得鐵青。關鳳不敢怠慢,連忙回府去找孫紹。孫紹和往常一樣,正在和曹仁下棋。曹仁下棋如用兵,好用險招,一旦抓住機會就窮追猛打,這種殺法遇到弱者甚至比他高出一點點的對手,他都可能以弱破強,但是遇到強者,他可能會一擊得手,但也可能一敗涂地。
孫紹的棋藝和他相差不大,所以勝負大約相當,今天抓住了一個機會,把曹仁引進入埋伏圈,殺得曹仁丟盔棄甲,老臉有些掛不住了,手里捏了最后一匹馬卻沒地方放,偏偏又不肯認輸,猶自在冥思苦想,希望能找到孫紹的破綻反敗為勝。那一副聚精會神的樣子,哪里有一點曾經馳騁沙場的名將風范,和街頭下棋的老漢沒什么兩樣。牛金和曹泰在他背后看著都替他著急,可是他們的棋藝更臭,一點忙也幫不上。
孫紹很輕松,他抱著腿,看著曹仁不服輸的樣子,臉上掛著淡定的笑容,聽得關鳳的腳步聲,他扭過頭瞟了關鳳一眼,從她緊鎖的眉頭上看出了些端倪,卻安然若素的點點頭,示意她先到房內候著。關鳳心急如焚,但是又不敢打擾了孫紹下棋,只得耐著姓子等著。
曹仁最后還是沒能扳回去,只得眼睜睜的看著孫紹從他手里摳出了那匹馬,然后將死了他。他瞪著孫紹生了半天悶氣,最后也忍不住笑了:“豎子,你的棋和你人一樣陰險,綿里藏針,專門針對老夫的棋路設計陷阱了吧?”
孫紹一邊把玩著棋子,一邊笑道:“將軍,你這可就不厚道了吧?你贏了我那么多局,還不準我贏一回?再說了,下棋如對陣,你打仗的時候不研究對手的戰法嗎?”
曹仁點點頭,他一邊收著棋子,一邊瞟了一眼在旁邊等候的關鳳,話中有話的說道:“當然要研究對手的戰法。不過,老夫只是一個將軍,只管帶兵打仗,早些年在曹公手下將騎,與胡人交道打得多,喜歡直來直去的,沒那么多彎彎繞。遇到你這樣的對手,的確有些不太適應。”他頓了頓,把最后一個棋子捏在手中摩挲了好一陣:“你在樊城外等了十幾天,最后只用了一個時辰就攻破了樊城,現在在宛城呆了幾個月了,是不是也該到發作的時候了?”
孫紹眼皮一挑,盯著曹仁看了一眼,笑了:“將軍等不及了?”
曹仁沒吭聲,可是他的眼神透露出他確實有些等得太久了。孫紹眼珠一轉:“將軍放心,最多一個月,你就可以和曹公相聚了。”
曹仁沉默了片刻,點點頭,起身告辭。
關鳳將孫紹最后一句話聽在耳中,緊張的心情頓時去了三分,同時又多了幾分好奇,曹仁一出門,她就湊了過來:“夫君,你有辦法了?”
孫紹嘴角一歪,沒有回答她,反問道:“岳丈急了?”
關鳳神色一黯,點了點頭,把關平和孫桓帶回來的消息說了一遍,最后緊張的看著孫紹:“你有辦法讓至尊離開柴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