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登露出詫異的神情,剛要開口詢問,周循卻又接著說道:“如果吳國不出兵討伐扶南,那越王從扶南國手中奪回日南之后,這日南還是交州的嗎?”
孫登原本很惱怒,他說的機會和周循說的機會顯然不是一個意思,他是想趁著越國南海用兵的機會討要百姓戶口,就算討不到戶口,他也要獲得一個比較有利的條件,這樣才能回交差,而周循卻建議他和孫紹一起出兵交州,并肩作戰。這個時候還并肩作戰個鬼啊?一看到周循,孫登就想起周玉,孫紹連我的女人都搶了,我還和他并肩作戰?
可是周循最后一句話引起了他的注意,吳國如果不救日南,那日南就再也不是吳國的了,更嚴重的是,以孫紹的性格,完全可能驅虎吞狼,將九真和交阯一并收入囊中,再加上已經被他強要過去的南海,那交州的一大半可就是他的了。吳國雖說跨有揚州、交州,但是揚州的大部分都被諸將瓜分了,只有交州主要還是控制在朝庭手中,一旦交州被越國鯨吞,那無吝于雪上加霜。
一想到后果的嚴重,孫登不禁頭皮發麻,再看向周循的眼神就變得和善多了,同時還有一些感激。周循是忠臣,他的弟弟在越國做衛尉,他還有為吳國著想,不忘自己的本份。本來以他這個尷尬的身份,他不把這個消息告訴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說不定還能在孫紹面前留個好印象,可他并沒有這么做,不僅告訴他消息,而且冒著惹他發火的危險點明其中的要害。
孫登的神色變化落在周循和謝景的眼里,周循松了一口氣,施禮退去,謝景的臉色卻變得陰晴不定。當孫登轉而向他尋求建議時,謝景笑了一聲,反問了孫登一句:“太子,你還記得遼東之戰嗎?”
“記得,當然記得。”孫登不解的看著謝景,不知道他這時候為什么突然提起遼東之戰。
“太子,遼東之戰,太子只是從旁輔助,已是驚險之極,這次如果再去交州,太子還能坐享其成嗎?且太子與越國勢成水火,他肯定不會再象以前一樣照顧你了。交州兇險,步使君征戰十多年,才勉強穩住了交州,太子去,打贏了,你還是太子,打輸了……”
謝景無聲的咧了咧嘴,沒有再說下去,可是那意味深長的笑容卻讓孫登不寒而栗。謝景的話很實在,你現在已經是吳國太子了,打贏了你也不可能再升,打輸了呢?輕則于名聲有損,重則喪命。說到底一句話,這樣的事情不是你一個太子應該做的。
孫登左右為難。
“還是上報給吳王吧,想來再過幾天吳王應該就能收到軍報,太子只需要把越王可能的反應奏與大王便是了,至于請戰之事,臣以為……不妥,大大的不妥。”
孫登點點頭,臉色陰沉,很難看。他立刻給孫權寫了急信,同時把消息報給了諸葛瑾,三天后,諸葛恪突然風塵仆仆的出現在錢唐。一見到諸葛恪,孫登嚇了一跳,諸葛恪眼圈發黑,一臉的塵土,走路都有些走不穩,兩條腿直哆嗦,顯然是一路策馬狂奔而來。
“元遜,你這是?”孫登和謝景都十分詫異。
“太子,交州的消息屬實?”諸葛恪啞著嗓子問道,眼睛中透著焦急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