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斷爾根,后取爾命,這不是要趕盡殺絕嗎?
一看到范尋,區連痛哭流涕,懇求范尋不要被越國嚇住,要與他們戰斗到底。他對范尋說,越國是漢朝四個屬國中最小的一個,他們就是會做生意,打仗不行,對付那些小海盜還可以,可是對付扶南國這樣的大國,他們就不行了,只能用這種下三濫的辦法來報復。
范尋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區連又是可憐又是討厭,區連原本是個人物,要不然他不敢趁亂而起,割據了漢朝的林邑縣稱王。范尋知道,林邑縣成為漢朝的縣已經三百年了,他和那些屬國不一樣,他的獨立很可能會遭受到漢朝無情的鎮壓,就象扶南國一樣,如果一個屬國獨立了,那扶南王可能要考慮一下,而如果一個縣獨立了,那肯定沒得商量,直接派大軍過去鎮壓。
可是區連賭博成功了,他稱王三十年,漢朝連一兵一卒都沒派過去,可見這家伙的眼光是很獨到的。但就是這樣的一個精明人物,在接連兩個兒子死在漢人的手中之后,他也崩潰了。看他現在這副樣子,誰能想到他是堂堂的林邑王?
“林邑王,你放心好了,我不是去和他們談判的,我是去探探他們的虛實。”范尋好言相勸,他讓區連守好比景,不要讓呂岱鉆了空子,然后又收下了區連送的一個美姬,登上了一艘船,沿海而下,趕到九真拜見呂岱。
呂岱見到范尋的時候很奇怪,他到九真來快半年了,從來沒有見到扶南國的使者,他倒是向扶南國派出了幾批使者,希望能和扶南國以外交的方式解決日南糾紛。在他看來,從小了說,日南是大漢的領土已經三四百年,往大了說,就連林邑國都是大漢的疆域,這件事完全是大漢內部的事情,和扶南無關,所以他希望勸說扶南王不要插手這件事,讓他和區連來解。可是他的希望落了空,幾批使者派出去之后都沒回來,什么消息也沒有。
他見到范尋的第一件事就是問那些使者哪兒去了?是被你們殺了,還是根本沒見到?范尋拍著胸脯發誓沒見著那些使者,從九真到扶南要翻過長山,經過好幾道關隘,還有密林,他們要么是迷路了,要么是被山林里的猛獸吃掉了,反正扶南王肯定沒見過這些使者。范尋說,如果扶南王知道大人的一片美意的話,這場戰爭早就結束了,我們扶南根本沒興趣幫助區連打仗,是他拖我們下水。
呂岱將信將疑,他也沒有為難范尋,只是安排范尋登上了直達朱崖的海船,為了表示重視,呂岱命校尉陳時同行。
范尋到達朱崖的時候,孫紹也剛到朱崖不久。一到朱崖,他就把正準備再次起航的衛溫找過去詢問崔謙等人的消息。衛溫將他們在林邑一帶的所作所為一說,孫紹十分滿意,鼓勵他們把動靜搞得再大一些,但是要注意安全,據可靠消息說,扶南國的水師可不是吃干飯的,他們在海上的征程并不比越國水師遜色,而且現在又是客地作戰,對方占了地形熟悉的優勢,崔謙雖然很有一套,但是還是小心一些為好。
衛溫感激不盡,帶著補給,斗志昂揚的出發了。
聞說扶南國的使者來了,孫紹笑了。他表示出了極大的興趣,接連派了幾撥人趕到驛館去拜見范尋,然后又以隆重的禮節接見范尋,設宴款待范尋,殷勤致禮,讓范尋享受到了貴賓的待遇。范尋在開始的驚訝之后,立刻甘之如飴,面對孫紹客氣而謹慎的詢問,他得意洋洋的大吹特吹,把扶南國吹得天下第一強國,范蔓古來少的有賢君一般,最后差點連范蔓喜歡哪個女人都說了。
被朱崖的烈酒灌得飄飄欲仙的范尋最后對孫紹說,我們不想和越國打仗,殺那幾個商人,也不是有意的,他們在扶南犯了法,所以我們才殺了他。越王如果要討個公道,那也可以,只要你愿意和我們扶南國結成盟友,我們愿意象征性的意思一下,給你一個臺階下。至于日南郡,本來呢,那與我們無關,可是現在林邑國是我們扶南的屬國,如果吳國——在來的路上,范尋已經知道日南屬于吳國的疆域,與越國根本一點關系也沒有——愿意和解,我們可以勸區連退出日南,大家有話好好說,不打不相識,以后做個朋友,一起發財。
孫紹沒有表態,只是說要商量一下。送走了范尋之后,孫紹把孫登和陳時留下了,直截了當的問道:“呂定公還能不能打,吳國是怎么打算的?”
孫登聽了范尋的話后已經動了心,如果能不動干戈就取回日南郡,那又何必打仗呢,他的任務就是收回日南,只要日南回來了,他的任務就完成,功勞也有了。可是聽孫紹的話,他怎么還有其他想法?扶南不是答應賠償了嗎,他還不滿意?為了幾個商人,真要和強大的扶南國開戰?更何況那幾個商人死得并不冤枉,他們是自取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