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遜,子高派你來,不會就是跟我說笑吧?”孫紹笑了一陣,收起笑容道:“你們收復了曰南,任務也完成了,他怎么沒有回去?見好就收豈不是更好?”
諸葛恪低下頭沉思了片刻,孫登是流露過這樣的想法,可是被他勸住了。現在離開,對孫登來說當然是好的,功成身退,以后再有什么事也與他無關。可是諸葛恪卻看到了戰機,范蔓如果咽不下這口氣,曰南必然有一場大戰,這樣的機會在吳國來說是非常少見的,他剛剛嘗到甜頭,怎么肯這個時候離開曰南,所以他用各種理由把孫登勸住了。
但是把孫登留在曰南是很危險的,諸葛恪知道,僅憑他和呂岱手中的力量,要對付扶南國的大軍并不是一件易事,這也是他主動來和孫紹會面的原因,他需要孫紹的幫助。
“殿下,和扶南的戰斗剛剛開始,范旃的七千大軍一半喪于殿下之手,一半喪于我吳軍之手,對范蔓來說,這不過是個警告。”諸葛恪斟字酌句的說道:“但是范蔓蠻夷之人,他未必能領會我吳越的一片好意。據說他通曉我大漢的情況,但是他大概沒有讀過太史公書,未必比夜郎王明智,要與我等一較高下也是有可能的。殿下傾國而來,不可不防。”
孫紹一直不說話,只是聽諸葛恪說,自己慢條斯理的喝著咖啡。總的來說,他雖然覺得諸葛恪不象他老爹諸葛瑾生的,和他那個過繼給叔叔的弟弟諸葛喬也不怎么象,聰明得有些過頭,但這個年輕人進取心強烈,倒是比孫登那個書呆子更對他的胃口。
要和扶南國全面開戰,能多拉一個盟友當然是好的,有吳國在陸地牽制,他在海上進行攻擊,當然要比由他一個人對付比較好。諸葛恪有這個心思,正中孫紹下懷,他用詐逼得孫登出兵,無法和范蔓談判,不就這個目的嗎?
諸葛恪見孫紹不說話,明知他在等他開條件,卻沒有太多的選擇。孫紹的軍隊是水師,在海上他占據上風,已經創造了輕易的全殲對方三千水師的輝煌戰績——那三千多扶南水師到現在還在艙里當苦力呢——他可以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走,吳國則不然,這次能打贏,完全是因為早有準備,而范旃又十分配合,居然什么防備也沒有,一頭就撞進了伏擊圈——諸葛恪到現在還有些疑惑,按說范旃也是久經沙場之人,怎么會那么大意?他不知道,范旃已經被孫紹的獵頭大會搞得筋疲力盡,精神恍惚了,這才懵懵懂懂的闖進了他的伏擊圈,當然了,這和范旃心理慣勢也有關系,誰會想到漢人會要全殲他啊,這也不太仁義了。
“這次能打贏,主要是我們很好的克制了對方的戰象,林中逼仄,戰象倉促遇襲,我們在第一次打擊就把范旃和那十頭戰象上的士卒當作攻擊目標,可以說扶南人根本沒有時間反應,而首功就是那些坑,那些坑從選址到掩飾,花了我們大量的精力。”諸葛恪嘆了一口氣,神情嚴肅的說道:“以后兩軍對壘,對方是不可能給我們這么充裕的時間去挖坑的,我們必須要找到在兩軍對壘之間對付戰象的好辦法,要不然的話,這還將是我們的噩夢。”
“元遜,勝而不驕,你的心境修養不簡單啊。”孫紹長嘆一聲,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說道:“吳國有你,如果能合作,那是一個好盟友,如果不能合作,你就是我的勁敵。我是否應該考慮考慮,要不要該防患于未然了。”
諸葛恪面皮一緊,下意識的打量著孫紹,孫紹表情嚴肅,看起來不象是說笑話,倒象是真在考慮這個問題。諸葛恪再聰明,畢竟剛剛二十歲,再加上熟讀歷史上那些因為聰明外露而遭人忌恨的事情,他不免聯想到了自己身上,一時有些緊張起來。
孫紹一語不發的看著諸葛恪,直看得諸葛恪坐立不安,這才突然“嗤”的一聲笑了,這一笑,如同春風破冰,把諸葛恪心里越來越沉重的烏云一下子吹得云開曰見。諸葛恪笑道:“殿下說笑了,殿下自己用兵如神,帳下更多能將,別的不說,周伯英乃大都督之子,用兵能力就不在我之下,如果真有一天吳國要對陣的話,恐怕不用殿下出戰,他就能讓我無計可施。”
孫紹忍不住笑出聲來,他老氣橫秋的指著諸葛恪說道:“元遜,你這嘴皮子夠利索啊,不僅要給自己解困,還要替周伯英出一把力。我手下除了周伯英難道就找不到你的對手了?小豎子,似抑實傲啊。”
諸葛恪臉一紅,自己的一點小心思沒有瞞過孫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