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放心,且不說我從頭至尾就沒有和吳國對陣沙場的想法,就算有,我也不會做這種小人,我倒寧愿與你用堂堂之陣較量一下。”孫紹感慨的說道:“你不知道,找一個知心的朋友固然不易,找一個相襯的對手卻更加困難。孟德公、云長公老矣,天下英雄,在你我爾。元遜,我們現在是知心的朋友,就算以后會成為對手,也是惺惺相惜的對手,我縱有千般詭計,也不會用在你身上的。當然了,我希望我們一直能做朋友,要不然也不會一直故意冷落你了。”
諸葛恪感激莫名,正如孫紹所說,從他們認識一開始,孫紹就有意無意的在折磨他,一方面磨煉了他的心姓,另一方面也讓他在孫權的心目中成為一個和孫紹掛不上鉤的忠臣,現在孫紹以越王之尊,揮闔天下的成就,給他這么高的評價,怎么能讓他不把孫紹引為知已?
“殿下,恪不才,豈敢與殿下對陣。”諸葛恪躬身一拜:“恪愿與殿下共力,擊破扶南,揚我大漢之威于萬里之外。”
“很好。”孫紹點點頭:“魏有曹子文,吳有諸葛元遜,都是年青一輩中的英雄,不知道蜀國會出什么樣的人能與你們爭鋒,我真是期待啊。”他頓了頓,又道:“扶南都城特牧城離曰南較遠,范蔓就是集結大軍,要趕到曰南來也不是一件易事,而且大兵一動,曠曰持久,消耗必然很大,他如果僅用自己的兵,那就要防備屬國作亂,兵力就要分散,如果征集屬國的兵,又必然不能長久,否則人心浮動,他將不戰自潰。我個人覺得,他應該會尋求速戰速決,依仗戰象的強橫撕開你們的防線,直接擊潰你們的大軍。眼下之計有二,一,你們固守西卷城,攻城守城,那是我中原人的拿手好戲,扶南人如果攻城,縱使有戰象助陣,也只能頓兵于堅城之下,你們只要守住城,就可不戰而勝。”
諸葛恪沉思片刻,卻搖搖頭,表示不贊成。孫紹鼓勵的看著他,諸葛恪這才說道:“困守西卷,城外必遭其屠戮,百姓不寧,一年無成,明年必須陷入饑饉之中,曰南雖然未破,卻與殘破無異,而且任由扶南王長驅直入,必然影響士氣,對守城也不利。再說了,這次范旃入侵扶南被我們全殲了,那扶南王進入扶南,我們至少也要重創他才行,但是,我們沒有那個實力。”
“那么,我還有另一個辦法。”孫紹一點也不動氣,相反顯得很高興,諸葛恪考慮得已經周全,說明他已經有打算了。他接著說自己的打算:“還有另一個辦法,就是于長山設防。這樣做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不影響曰南的耕種,至少糧食這一塊是有保障的。曰南天熱地熟,一年三季稻,足以供應大軍。而且,”孫紹嘴角一挑,露出一絲壞笑:“大軍激戰于長山之上,戰場是你們選擇的,你們就可以從容的挖坑了。”
諸葛恪笑了笑,還是有些擔心:“長山雖然有密林,但是沒有關障,我也注意過了,長山一來并不高大,二來兩邊波勢平緩,并不是一個合適的阻擊場所,如果是僅僅伏擊一下,那還是可以的,長期作為防守的陣地,則顯得地利不足。且長山南北近百里,我們本來就兵力不足,防不勝防。”
孫紹眼珠一轉,略作思索,反問道:“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諸葛恪拱手施了一禮:“恪有一管之見,想與殿下參詳。”
“元遜直言無妨。”
“殿下所長在水師,我軍所長在陸戰,只是人數太少,所以捉襟見肘。郡兵還在征集,太子也已經向大王發出求援,如果大王允肯的話,可能會調桂陽一帶的大軍入交州參戰,但是一來這還不能確定,二來時間也趕不及,再加上長途跋涉,輜重運輸困難。恪斗膽,想請殿下協助,一是幫我軍運糧運兵,二是想請殿下派人協助我們駐守長山,有了殿下的幫助,我們就能把扶南王拖在長山,到時候殿下再以水師襲擾沿海,讓他首尾難顧,疲于奔命,不出三月,扶南必疲,我吳越必勝,不由得他不停戰和談。”
“要我派人協助你們作戰?”孫紹的笑容變得有些怪異:“這是你的主意,還是子高的主意?先前要我派兵進入曰南,你們可是不情不愿的啊。”
諸葛恪笑了笑:“是我的主意,我在來的路上反復權衡之后,覺得眼下我們吳越還是應該并肩用戰,統一調度,才有可能擋住扶南王的報復,保護戰果。這個主意還沒來得及向太子言明,便不揣妄陋,先請教于殿下,如果殿下覺得可用,我回去稟明太子,太子賢明,我想他能看清形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