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艾離開之前,特地請見,在仔細詢問了宣化南洋的宗旨之后,鄧艾談到了扶南國的問題。
“大王,臣覺得范蔓并非真心請和,他在施緩兵之計。他是主軍,我軍是客軍,利速戰不利持久,范蔓久經沙場,他不會看不出這一點。”
孫紹笑笑:“你繼續說。”
鄧艾受到鼓勵,繼續分析道,他的口吃最近有所改進,但是還是不能快,只能慢慢的說,聽起來讓人覺得他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扶南與曰南之間隔著長山,長山林深葉茂,我們對地形不熟,深入長山等于自取死路,所以從長山攻入扶南的可能姓不大。我軍水師占優勢,但是水師人數有限,一旦上了岸,攻城拔寨也會威力大減,如果不上岸,又無奈范蔓何,范蔓如果執意堅守不出,我軍缺乏有效的攻擊手段,必將陷入困境,所以,如何盡快把范蔓的主力引出來,并在海上殲滅之,就成了能否克敵致勝的重中之重……”
孫紹連連點頭,和鄧艾談了大半夜,最后才對鄧艾說:“士載,好好珍惜這次宣化南洋的機會,我等你載譽歸來,成為我手中最鋒利的戰刀之一。”
鄧艾感激不盡,拜別而去。
范尋在林邑查看了幾天,覺得基本上已經掌握了越國的虛實,這才向孫紹告別。孫紹聽了他的恭維之后,露出非常滿意的表情,他重新擬定了合約,又建議和扶南國進行文化交流,增進友誼,當然了,這前提是扶南國有誠意進行談判,如果出現學者被殺這種事,那可就不是商人被殺這么好解決了。
范尋雖然對孫紹的說法不以為然——這事還好解決?為了幾個不法商人的死,扶南國如果真打算談判,那至少要付出近一半年收入的代價——但是他對孫紹的誠意卻有些喜出望外,他來只是打探虛實的,可是孫紹看起來卻是真想談判,和先前殺氣騰騰的樣子大相徑庭。這有兩種可能,一是孫紹實力并不強,他只是虛張聲勢,現在已經達到了目的,當然要見好就收;另外一種可能是孫紹被扶南做出的假相所蒙蔽,放松了警惕,不管怎么說,對扶南來說都是好事,范尋當然不會傻到要去拒絕。
范尋趕回特牧城,把所聞所見告訴扶南王范蔓,范蔓冷笑不已,但是他并沒有輕舉妄動。他一面派范尋再去和孫紹討價還價,一面加緊調集水師。他拒絕了將領們出兵曰南的提議,他對求戰心切的范金生等人說,吳越遠來,他們要速戰速決,我們不能順他們的意。吳軍再強悍,他們也只能守住長山的東山,越過長山就是幾百里的叢林,那是我們的戰場,他們一旦闖入,就有死無生,所以,我們可以撤掉東線的防守,既示之以誠,又可以誘敵深入,自投羅網。我們現在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奪回對大海的控制權,如果任由越國水師在沿海搗亂,那么從這里經過的商人交的商稅就不是我們的了,這對我們的損失是很大的。而且,范尋打探到的消息說,越國水師象山一樣大的船是運糧船,不是戰船,這會不會是他們蒙我們的?是真是假,必須要試探一下,如果越國水師的戰船和我國的戰船區別不大的話,那他在兵力不占優勢的情況下一定不會硬拼,而會主動退卻,放棄這塊到嘴的肥肉,這樣我們才能放心。
范金生等人心悅誠服,他們調集了扶南國幾乎所有的水師,向正在海上游弋的崔謙發動了試探姓的攻擊,讓他們大喜過望的是,八千多扶南水師剛在俄厄港集結完畢,崔謙就帶領大批海盜退走了,他還派人送來了一封信,信上說,既然扶南和越國談判了,大家就是朋友,不再是敵人,以前大家有些誤會,互有殺傷,就揭過不提,希望扶南能夠和越國精誠合作,不要再發生類似的不愉快事件。
這樣的場面話當然瞞不過范金生等人的眼睛,他們經過研究之后認定,范尋所探查到的信息是準確的,越國水師是有大船,但那只是運糧船,而不是戰船,越國水師的退卻,絕不是什么友好的表示,他們是在給自己找臺階下。
范蔓并沒有就此打住,他一方面備戰,一方面卻和孫紹友好來往,新年將至,他讓范尋送了大量的禮物去林邑,一方面慶賀孫紹收復林邑,一方面響應孫紹文化交流的愿望,他謙虛的說,扶南國沒什么學者,文化很落后,希望孫紹能派幾個學者到扶南來講學,啟蒙啟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