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瑁笑了。他現這個蔣干現在就是明知對方很強大,他也能做出比對方更強大的姿態來,從氣勢上壓倒對手。他這大半年和蔣干雖然交往不是非常密切,但是他也親眼驗證了蔣干的氣場一天天的蓬勃起來,那個落魄的中年辯士早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是的這個俯視天下英雄的說客。
原因只不過是換了一個君主而已。
“你剛才說錯了一句話。”蔣干放下杯子,眼皮上挑的看著陸瑁:“大王不是不會出兵攻擊潘地亞,如果只是潘地亞,大王有足夠的把握拿下他們,大王擔心的是,我們太咄咄逼人,會讓天竺諸國聯合起來,到了那個時候,以我越國的實力就有些騎虎難下了。子璋,我們這次到天竺來,不是為了交一兩個朋友,也不是立一兩個敵人,我們要的是,聯合大部分的天竺國,只要把他們之間的聯系割裂開來,就算有一兩個不識相的,也不會影響大局,甚至會成為我越國踏足天竺的跳板。”
陸瑁眼神一緊,慢慢的點了點頭。他拿了一個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品了品,又說道:“這么說,ji怒潘地亞,對我們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大人早就計劃好吧?”
蔣干一笑:“只是兩手準備而已,不管怎么說,也不管用什么辦法,我們都要拿下錫蘭島的。子璋,多留點心,你做人穩重,也許會是錫蘭島的第一任總督也說不定。”
陸瑁瞟了蔣干一眼,嘴角一絲笑意一閃而過,淡淡的說道:“大人說笑了,我怎么敢奢望這么快的升遷,能跟著大人縱橫諸國,長長見識,我就心滿意足了。”
蔣干撫著胡須哈哈大笑,慨然道:“干憋屈半生,現在能跟著大王,總算是意氣了一把,正要轟轟烈烈的做一番事業,以不負大王信任,能有子璋相助,正是求之不得。”
兩人相視而笑,只是蔣干笑得豪爽,陸瑁卻笑得很溫和。
潘地亞王阿卡迪聽了回報之后,也十分生氣,可是他畢竟是國王,知道生氣解決不了實際問題。蔣干說的自有幾分道理,朱羅的水師雖然很強大,但那是相對于他們來說,而對于一戰就全殲了扶南水師的越國水師來說,究竟有幾分勝算真的很難說。他猶豫再三,又讓人把朱羅的使者請了來,詳細問了越國水師的情況。朱羅使者其實根本沒有見到越國水師,他只聽驃人的使者說越國水師大概有一萬人左右,船雖然大,但數量不多,戰船不到五十艘,而且隨行還有大量的商船,只要打敗越國水師,那些商船就是他們的戰利品了。這就是朱羅人對越國水師的印象,他們非常疑huo的是,越國水師的船究竟大到什么地步,一萬多人怎么可能只有不到五十艘戰船?他們算來算去,要么越國水師沒有一萬人,要么越國的戰船會比他們的戰船大一倍,那樣的話,正好能裝下一萬人。
朱羅人自己有八千多水師,他們要想獨力對付越國水師,勝算并不大,所以他們要拖著潘地亞和哲羅一起動手,這三個國家都靠海,受越國控制南海后的影響最大,有合作的基礎,而三國如果合力出征,就算再保守,也能集結到一萬五千到兩萬人的水師,這樣對越國水師的勝算就大多了。
有了這個目的,他們當然不會對潘地亞人說實話,在他們的嘴里,越國水師就算比扶南水師強一點,強得也有限。范蔓之所以輸給越國人,那是因為太輕敵了,要不然的話,越國人根本不可能拿下扶南。現在越國人離開扶南遠征,他們以逸待勞,以眾擊寡,不勝還有天理嗎?
聽了朱羅人的吹噓,阿卡迪并沒有輕信,如果越國人真是這么不堪的話,他相信朱羅王不會放下架子請他一起出兵。在仔細權衡之后,阿卡迪決定誰也不得罪,一方面答應朱羅人幫忙,一方面重新派人和蔣干談判。他想兩頭討好,可是蔣干卻不是傻子,他很快就知道了潘地亞人兩面三刀的把戲,當面指責潘地亞人沒誠意,然后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