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溫說完,靜靜的看著孫紹,諸葛直聽了,連忙拱手說道:“臣可以為計相證明,他沒有從中得一個錢的利。計相在天竺主持收購期間,所有費用都有帳可查,那些天竺人送的禮也都記錄在案。”
“嘿嘿,看來二位是將相和啊。”孫紹笑了一聲。
諸葛直和張溫一聽,臉色頓時變了,兩人向后退了一步,撩起衣襟跪倒在地,異口同聲的說道:“請大王明鑒!”
孫紹背著手,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兩人,眼中閃過猶豫之色。他對張溫的自作主張并不反感,做生意不趕盡殺絕,而是讓人有利可圖,這以期長遠的合作,是他一貫的主張,總的來說,張溫的做法是對的。只是諸葛直主動替張溫辯解,那就有些不對了。孫紹有秘兵在錫蘭,對張溫的情況不可能一無所知,而且他也不是輕易降罪大臣的人,就算是張溫有罪,他也不會現在就將張溫拿下,至少要把他帶回扶南,交給廷尉府查明事情的真相,然后再根據他的罪行處罰。諸葛直這么急著替他解釋,那說明他們關系非常好,好到了諸葛直能夠不顧自己的安危的地步。他把張溫派到錫蘭來,一方面是為了生意的事,另一方面卻是有制衡諸葛直的目的,文武分工,互相制衡,這是越國不成文的規矩,如果原本應該互相制衡的兩個人卻相交莫逆,那還有什么意思?
他不是不相信諸葛直和張溫,但是從統治的角度來說,他卻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出現,也許諸葛直和張溫真是清白的,但是開了這個口子,以后就很難保證不會出現那種文武沆瀣一氣的局面,而他放權給大臣的舉措就會成為自掘墳墓的昏招。
“起來吧。”孫紹擺擺手,片刻之間他已經做好了決定,必須把這兩個人分開。張溫要安排隨后的物資事宜,暫時動不得,那就只有把諸葛直調走了。
諸葛直和張溫這時也回過味來了,兩人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心有余悸的低著頭,卻不敢互相看一眼,剛才那短暫的幾息之間,他們已經感覺到了危險。孫紹平時與大臣很隨和,但是真正處罰起人來也是毫不留情。還在錢唐城的時候,他大舉肅貪,第一件事就是解除了督查不力的御史大夫陸績的職務,現在他們兩人犯了官場上的忌諱,如果孫紹要借機治他們的罪,那諸葛直可就不是幫張溫的忙,而是把自己也推到了火坑里了。
孫紹沒有說什么,只是安撫了他們幾句,隨后又面色如常的繼續查看,查完了所有的事宜之后,他對張溫的工作非常滿意,也贊同了他讓利給天竺人的做法。等張溫退出去之后,孫紹留下了諸葛直。
“季公,在錫蘭幾年了?”
諸葛直略一思索:“十年。”
“你在錫蘭這十年,功績可圈可點,早就按給你升遷了,可是你呢,做事太低調,平時也不愿意報功,搞得論功的時候我都不知道。這次周循回特牧城述職,替你抱屈,我才知道一些情況,真是委屈你了。”
諸葛直聽了,心中涌過一陣暖流,連忙拜謝道:“這都是臣的本份,焉有委屈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