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初搖搖頭,往街角走去,那邊停了一輛馬車。
陳初上車后,馬車緩緩往灑金巷行去。
長子和大寶劍各乘一騎,跟在后邊。
“呵呵,十日前發往尊夫人娘家應天府的那批口脂和香皂收到貨了吧”
“嘿收到了,托都統夫人的福氣,大賣啊”
“呵呵,武衛軍那邊溝通的怎樣了”
“回都統大人,武衛軍保字營的宋寶宋虞侯已收下了那八千貫的貨票,鐘字營和福字營還在接觸,瑞字營是寇世忠心腹,不敢輕易聯絡。”
“哦那還有一營呢”
“嗐,剩下那營的營官喚作蔣懷雄,出了名的油鹽不進,和歷任上官都處不好,還是不要再在他身上費工夫了。”
“不急,慢慢來。待此次事成,我桐山有大把掙錢門路給你,呵呵,旁的不敢說,本官最不缺的就是錢”
“嘿,謝大人,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嘛”
馬車內,朱達笑容可掬。
時間前推一個時辰。
戌時。
劉百順帶著隊伍趕在城門關閉前進了城。
“小娘子,入城便安全了。”要趕去鎮淮軍軍營交卸差事的劉百順笑著道。
陳瑾瑜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眼看對方拆穿了自己,也不再行男子禮節,屈身一禮后,道“謝大哥一路照應。”
道謝、辭別,陳瑾瑜按照玉儂在信中給的地址,一路打聽到了灑金巷。
府內。
玉儂見了陳瑾瑜遞進來的名帖,當即趿上鞋子一路跑了出去。
門房內,兩女見了面,激動的又摟又抱,哇哇亂叫。
挽手去往后宅的路上,興奮的玉儂不住向陳瑾瑜講解,講這宅子、講來了蔡州以后的生活。
其中自然少不了暗暗炫耀一番公子待她多好,公子多有本事
富貴不能還鄉,早憋了一肚子話的玉儂怎會放過向小姐妹分享的機會。
兩人這一聊就聊了一個時辰,直到亥時,玉儂才忽然想起問了一句,“阿瑜,你怎自己跑來了蔡州”
說起這個,陳瑾瑜紅了眼睛,期期艾艾道“因上次和哥哥出城,惱了爹爹,爹爹要送我回潁川老家,我不想回去,才來投奔你了”
“你離家出走了呀”
玉儂嚇了一跳。
就算小腦袋瓜沒那么聰敏,玉儂也知曉這不算小事,若幫陳瑾瑜瞞著,任由陳家著急,事后定然落得埋怨不滿。
可看著哭唧唧的陳瑾瑜,心軟的玉儂又不忍把她送回去。
思來想去,拿不定主意的玉儂先哄陳瑾瑜睡下,隨后帶著翠鳶去找了蔡婳。
玉儂這點還是不錯的,既然自己不知怎做才好,就去找聰明人拿主意。
亥時中。
望鄉園寂靜一片。
陳瑾瑜躺在玉儂的花梨木大床上,睜著一雙杏眼,望著碧紗窗外的婆娑樹影出神。
今日與其說是離家出走,倒不如說是找個地方躲兩天想清楚往后怎辦。
爹爹讓她返鄉的決定來的太過突然,陳瑾瑜有種預感,這次若她回了老家,怕是再也出不來了。
以前,她覺得女兒家人生就這樣了少年時在父母膝前承歡幾年,待及笄后嫁人,然后生兒育女,在深宅中就那么過一輩子。
盡管對這種生活有著下意識的抗拒,但天下女子不都是這樣么
陳瑾瑜曾經這樣開導過自己。
直到親歷了一個月前的桐山之戰。
憶起當時的熱血沸騰,至今仍為之戰栗。
還有桐山一年來脫胎換骨的變化所謂風起云涌、江山棋盤,不正在眼前上演么